她說這話時神情很平靜,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從容,不再有早年那種欲言又止的惶惑,也不再帶著勉強的剋制。
“而且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她望了望客廳那邊在鋪地墊玩積木的王澈,目光瞬間柔了下來。
“比如這個未來的小調皮鬼!”
王思遠輕笑。
“他已經會調皮了?”
“你昨天沒看見他偷吃零食被我抓住那表情,活脫脫就是你小時候!”
“你見過我小時候?”
“王盼盼給我看過照片,她說你從小就一副‘我沒有錯,是世界錯了’的倔強臉!”
王思遠搖頭笑了,走過去揉了揉兒子的腦袋。
“澈澈,可千萬別遺傳爸爸的臭脾氣!”
王澈回頭眨眨眼,奶聲奶氣地說。
“我有媽媽,就不怕爸爸兇!”
“你聽聽,你聽聽!”王思遠笑著轉頭。
“他這嘴皮子,你是怎麼教的?”
“我沒教!”宋意聳聳肩。
“大概是遺傳的!”
他們都笑了,笑聲落在風裡,落在陽光斜照的茶几上,像被時間珍藏下的一幀舊底片。
而此刻,精神病院深處。
蕭晨陽坐在角落,滿身冷汗,額前頭髮溼漉漉地貼在面板上。
他已經分不清眼前是白天還是黑夜。
護士小心推門進來,將午飯放到他床頭,卻不敢靠近。
他最近的情緒異常平靜,不再摔物,也不再大喊。
但正因為這份“安靜”,反而讓人心生忌憚。
他只是坐著,看著牆上那張撕舊的紙片。
那紙已經泛黃,邊緣破裂,上面是一張宋意的側影,拍攝時間不詳,只是模糊的剪影。
“她現在每天起床,會不會也站在窗邊?”
“她是不是也會像以前那樣,先喝一杯溫水,再摸一摸她的畫具?”
“她是不是還喜歡早餐只吃一片吐司?”
他一遍一遍地問自己,沒人回答他。
“她是不是已經教那個孩子叫‘爸爸’?”
他忽然攥緊拳頭,喉嚨裡像是塞了什麼,發出一聲低低的哽咽。
“那個孩子叫王澈!”
“她真的……給他起了名字!”
“是別人的姓!”
“不是‘蕭’!”
“我連站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我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再提起的過去!”
他忽然站起身,衝到窗邊,手指緊緊抓住窗欄,指節泛白。
“宋意—”他喉嚨嘶啞地喊出那個早已不該再喊的名字。
“你還記得嗎—你說你不想死,你說你想畫完那幅畫—”
“那幅畫畫完了嗎?”
“你有沒有畫上我?”
“哪怕一個背影也好—”
“你有沒有留給我—哪怕一點點—”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猛地跌坐在地,聲音像被割斷的線,倏然寂靜。
醫生衝進來時,他已經陷入昏迷,嘴角還念著最後一句低不可聞的自語:
“我真的很想……再見你一面……”
宋意此時正坐在陽臺,為王澈手工縫製一個新的布偶小熊。
那是她答應他的,說他表現得好,就做一個“只屬於澈澈的玩具”。
針線在她手中穿過布面,動作細緻而緩慢。
王思遠從後面走來,在她身旁坐下。
“你又想事了!”
她頓了頓,說。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