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開始輕顫。
“我是不是……這輩子都看不到她了？”
“我是不是連一句‘我錯了’都再說不出口了？”
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半晌才吐出一句破碎的低語：
“她已經不需要我了！”
“可是我……還在這裡！”
他猛然捂住臉，啞聲哭出。
那哭聲壓得極低，像是怕打擾了誰，又像是對著整個世界低頭懺悔。
他的世界已經徹底關上。
而她的世界，正在慢慢盛開。
夜晚回家，王澈累極，剛躺下就沉沉睡去。
宋意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發現王思遠已經在整理他們今天拍的照片，準備存進家庭雲盤。
她走過去，從他背後環住他，貼著他脊背說。
“今天……謝謝你！”
王思遠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我應該說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擁有這段人生！”
“謝謝你，願意活下來！”
“願意回頭看我一眼！”
宋意靠在他背上，沒有說話。
窗外有月，落在地板上，像一層淡淡的光。
她閉上眼，貼著他的後背輕聲呢喃：
“你是我這輩子最溫柔的歸途！”
天色微亮，王澈小小地蜷在嬰兒床一角，睡得沉穩。
窗外風輕輕掠過，拂動窗簾邊緣，曦光帶著幾分夏天的清爽氣息，在屋內灑出斑駁光影。
宋意醒來時，正好聽見他含糊的一聲夢話，軟軟的。
“媽媽……”
她轉頭看向嬰兒床，眼裡是沉靜如水的溫柔。
孩子的呼吸均勻，睫毛動了動，像是捕捉到了她的視線，嘴角跟著微微勾起。
她沒有立刻起身，只靜靜看著那道熟睡的小小輪廓，彷彿時間也因此慢了下來。
王思遠已經起床，廚房裡傳來早餐的輕響。
油鍋煎蛋的氣味混合著麥片和牛奶的香氣，在屋子裡緩緩彌散。
她輕手輕腳地下床，走進廚房，看見他一邊炒蛋，一邊時不時低頭看著身旁的育兒書，像在確認每一項營養計劃是否合理。
“你是準備考‘模範爸爸證’？”她笑著打趣。
王思遠回頭，臉上帶著點睏意的柔和。
“如果有這證，我可能早就是金牌級了！”
“你已經是了！”
宋意從後抱住他，貼在他背後說。
“謝謝你！”
“謝什麼？”
“謝你還願意愛一個曾經支離破碎的人！”
王思遠停下手裡的動作，轉身輕輕抱住她，額頭貼著她發頂。
“你早就不是了！”
“你現在很好！”
“好得讓我偶爾也會懷疑，你是不是比我更勇敢！”
宋意沒有說話，只將他抱得更緊了一點。
這天他們沒有安排外出，上午宋意整理了一批舊畫冊，把其中幾幅退掉了原先的展覽申請。
王思遠在她旁邊看了一眼，有些意外。
“這些不繼續推了嗎？明明反響很好！”
“是啊！”宋意點點頭。
“但它們屬於過去的情緒，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那時的狀態了！”
“我想停一停，不是為了不畫，而是為了畫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