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感覺你越來越弱?”回到家,白皓修用引水決,把蒂依然頭髮、衣服裡的水都吸出來,凝成了一顆大水球。
蒂依然一臉迷惑:“難道不是你越來越強?”
白皓修說:“你總跑神,到底在琢磨些什麼?”
蒂依然聳聳肩,也不知從何說起。
白皓修把新衣服給她套上,動作算不上輕柔,像在呼嚕自家不省心的娃。他跟蒂依然連上魂路有一年了,能感受到對方的狀態,心裡著急又不解。
“你就這麼想吃人嗎?”白皓修刻意試探。
蒂依然有點嚴肅,“不是吃人的問題。”
白皓修問:“那是什麼?”
“……”蒂依然不忿地道:“我沒有胡思亂想,是你在過度揣測我。”
白皓修氣結,想說她狡辯,但似乎沒有證據。
那天蒂依然不太想理他。
第二天白皓修就破天荒地沒去修煉,一個人坐在礁石上望洋興嘆。
這個方向朝東,而柳州在北,靜靈界邊境線距他一千二百里,碧水縣阿泉村距他兩千裡。
潮水不斷漲落,淹沒白皓修的腳踝和屁股。
他回想與蒂依然和解之後的日子,是他單方面地說過要找靜靈界尋求庇護,要在回去之前掌握更多的籌碼,可蒂依然說過什麼呢?
她沒有明說什麼。她的態度一直都是“陪伴”而已。
白皓修知道,他怕蒂依然並非真心願意和他回去,但更怕的是回去之後也掌握不了一切……所以他至少要“掌握”蒂依然麼?
據說控制慾爆棚的都是渣男,白皓修覺得自己是有節操的人,於是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站起來走回家。然後把蒂依然拖出來散步,當下的問題就要當下解決。
兩人走在海邊,背朝夕陽,風將他們的衣服往前拉扯,彷彿攜手走在天堂的盡頭。
“你是不是不覺得,跟我回去是有必要的?”白皓修問得有點繞。
蒂依然有點煩躁,也有點茫然地說:“不知道啊。”
白皓修又問:“你不覺得那對你也同樣重要?”
蒂依然撇撇嘴,嘆氣說:“直接地講,就是要對抗造物主唄。可我始終覺得他們都是‘人’啊,本質上不會有太大的區別。你叫我不吃人,我可以不吃,那對我而言就等於避世,既然已經這樣,為什麼非得回去攪合不可呢?”
白皓修終於聽她說出來了。
蒂依然悶悶地說:“你可以說我們躲不過,那我認栽,但我只是......只是沒多大興趣,陪人類玩兒他們的遊戲。”
白皓修說:“這個世界就是他們的遊戲。”
蒂依然無奈地望著天邊有兩隻飛鳥,好似一部分靈魂被海風帶走,追著鳥兒到天邊去了。
白皓修的指甲掐著肉,許諾道:“依然,這種情況是暫時的,你現在還是個初生兒,而頂多我也只能再活幾十年,對你可能就是彈指一揮間。以後無論你攪不攪合……我想管也管不著了。”
蒂依然聽出那話裡的遺憾,仍是半帶取笑地說:“所以是你的問題咯?”
不自量力也好,一廂情願也罷。
白皓修這輩子孜孜不倦,一刻都不敢懈怠,這叫“窮養”的孩子跟“高階生命”比不得。他開始憂傷,心想好慘一男的。
——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
——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蒂依然軟軟地牽白皓修的手,拉著晃了晃。
白皓修突然問:“你要不要看我的記憶?”
蒂依然一驚,“啊?”
白皓修眼裡閃過惶恐,又被堅定取代。
蒂依然難以置信,搖頭拒絕了:“不要。攝魂取念很疼的。”
白皓修心一軟,又是一陣失落。
蒂依然這才有點慌,忙說:“我也看過很多人的記憶了,不是不懂。也沒說不跟你回去啊,只是偶爾思想拋錨,不影響我什麼。你不往心裡去,好不好?”
白皓修淺淺一笑。
那一天,不算有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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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出遠門?”丁寶山數錢的動作都停下來了,挺驚訝地問:“這麼突然?”
白皓修說:“有點事要辦。”把他新撈到的珊瑚貝類交過去。這對能力者而言很簡單,挑出來的都非常漂亮,拿到集市能換不少錢。所以丁寶山現在過得還挺滋潤。
“大概兩三個月,”白皓修道:“麻煩你看家了。”
丁寶山笑道:“公子說哪裡話?都是一家人。只是你們出門在外要多保重,我幫不上什麼忙,天天在家給你和姑娘祈福。”
白皓修笑了笑,“那對外就說,我們出去打工了吧。”
丁寶山連聲答應,“這你放心,我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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