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銘崇掐準時辰,特地在眾人請安的時候來鳳鸞宮裡頒了旨,這是那人特別交代過的:“先王昨夜託夢於大王,王宮之人腳不可離地,否則會折人的福,即從今日起,宮內閒雜人等不準爬樹,不準爬假山,不準下水,不準上房,欽此。”
“臣妾(奴婢)遵旨。”果然,昨夜那個人就是南宮哲瀚,什麼託夢,根本就是他有意針對自己,竟然連上房看個星星都不行,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唐雪瑤正生著悶氣,竟忘了站起來,眾人自然不敢起,接著銘崇拿出第二道聖旨,彎腰請示道:“王后,大王還有一道聖旨,奴才就接著唸了?”
聞言,驚詫之餘,唐雪瑤板著臉微微點頭,表示恩准。
“王后德才兼備、卓爾不群、才辯無雙,孤著實佩服,現特請王后在親政宮中陪政,欽此。”
上一道聖旨,唐雪瑤還沒緩過來,這又來了一道莫名其妙的聖旨,陪政?唐雪瑤如五雷轟頂般,微抬起星眸,一臉的茫然與不可相信。
南宮哲瀚果然沒安什麼好心,他是一定要坐實這個昏君的頭銜了,一個昏君名聲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她好不容易挽回了自己的威望,現在他這聖旨一下,朝堂上的人會怎麼想她,怎麼說她?
底下的人一聽,都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倒是未說什麼話,但是都各有心思:看來唐家的勢力的確了得,唐伯瑀把持朝政不夠,現在唐雪瑤也要干政;大王這麼做,不是硬硬給了唐雪瑤一個禍亂朝綱的罪名嗎?
董倩倩不動聲色地瞄了瞄唐雪瑤的神情,透過瘟疫一事,董倩倩大體知道唐雪瑤確實並非那中庸之物,她倒是很期待接下來唐雪瑤會有什麼表現,不覺唇上含了一抹觀看的淺笑。
戴玉婷已是氣得口鼻扭曲,眼中噴火,手指在寬大的衣袖下使勁絞著手帕,本來沒有給唐雪瑤安上“煞星”的壞名聲也就算了,還讓她得了不少民心,現在南宮哲瀚竟然讓她入駐親政宮,這不是平白多了兩人相處的機會了嘛,一個王后還不夠,想想就懊惱。
“臣妾接旨。”唐雪瑤跪了少頃,回過神後才不鹹不淡地回了這麼一句,臉上顯現出一絲不快,她能怎麼辦,她豈敢抗旨。
唐雪瑤裝著複雜又憤恨的心情起身接過聖旨,身後的人才陸陸續續起身,沒有人主動上前祝賀,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就不好了。
“王后,親政宮裡什麼都有,您只要帶著您自個兒的東西就行。”銘崇好似很貼心,躬著身子,笑臉盈盈說道。
“本宮記下了,以後可能少不了麻煩公公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個老好人,反正自己躲不掉,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看他南宮哲瀚究竟要耍什麼花招。
朝堂中自然傳開了南宮哲瀚的旨意,還沒等戴忠上前進言,唐伯瑀便撲通跪地,肯定有人出來勸諫,還不如自己先站出來說話,語重心長道:“大王,不可讓王后陪政,自古以來就沒有這樣的規矩,還請大王收回成命。”
唐伯瑀自然猜到了南宮哲瀚的想法,一個瘟疫扳不倒,就想用這等狠毒的方法,他怎麼可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否則別人指不定怎麼說唐雪瑤,怎麼戳自己的脊樑骨。
還沒等南宮哲瀚張嘴,戴忠跟著上前一步,慷慨表忠言:“大王,王后只是一介女流,大王體態康健,治國有道,實在沒有必要讓王后摻和政事,請大王收回成命。”
“請大王收回成命。”聞言,眾人齊跪,匍匐於地。
南宮哲瀚起身,彎腰攤手,故作為難,解釋道:“各位愛卿多慮了,這規矩是死的,治國還是要學會變通,那太后垂簾聽政,攝政王干政也不是一開始就有的,前些日子,北城瘟疫,王后替孤王處理得深得人心,孤想讓王后多陪陪自己,孤好耳濡目染,你們不都說孤不思進取,現在孤想好好理政了,你們又這般。”
聽得出來南宮哲瀚的虛偽,唐伯瑀堅持自己的立場,一副諄諄教導的口氣:“大王若是想好好理政可以跟臣等探討,無需王后。”
“大司馬,孤這新婚燕爾的,想和王后多呆呆,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算了,你都斷絃這麼多年了,自然不懂得,好了,這件事就聽孤的。”南宮哲瀚以退為進,絲毫不再讓他們反駁自己,佯怒甩袖而去,板上釘釘將此事定了下來。
隨著銘崇急匆匆一聲“退朝”,眾多大臣都是愁容滿面地走出了殿外,有幾個不畏權貴的臣子聚在一起小聲議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