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昕這才收了收自己的目光,低頭說道:“失禮了,我只是覺得沐姐姐可以憑藉醫術入朝為官,實在是奇女子,心中仰慕。”
沐辰替她將被子蓋好,笑著道:“這有什麼好仰慕的,都是被逼的,別看我如今是風光的女醫官,曾經也是一名困在後宅的可憐女子,甚至還坐過牢。”
見宋芸昕眸光詫異不解,沐辰繼續輕描淡寫道:
“如大多數女子一般,我也是開笈便能被父母盲婚啞嫁成了親,不過我運氣不好,夫君酗酒成性,每次喝醉都會對我拳打腳踢,甚至我懷孕也不例外,孩子被他打沒了,我才突然醒悟了,我不要再過這樣的日子了,誰說女子從夫、從父、從子是宿命。我偏不信命,我的人生要握在自己的手中,我要和離。當時包括我父母在內都在勸我不可和離,但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我心已決。那渣男不僅不和離甚至又打了我,那我便將他告上官府,哪怕因此入獄兩年,如今看來何其值得。”
沐辰雖滿眼含笑意,宋芸昕卻聽得眼眶微微泛紅,沒想到這樣明媚陽光的女子,竟也有這樣一段過往,宋芸昕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欽佩。
沐辰說著,正起身要出門。
“好了,我明日再來看你,記得好好服藥,莫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女子的喜怒哀樂豈能寄託在男人身上,身體才是自己的。”
宋芸昕忽然開口道:“沐姐姐,我......可以跟你學醫嗎?”
沐辰說得對,身體才是自己的。自幼被伯府苛待著長大,宋芸昕的身子骨太弱了,以至於與林氏學武總是進度緩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想學好武,還要先把身體調養好。
沐辰腳步一頓,回眸爽朗道:
“自然可以,想學醫的女子太少了,所以這女醫只有皇宮裡有,多少尋常女子生了些婦科疾病,又礙於名節大於命,不敢請男大夫,最終被那本不該致死的病症折磨而亡。女子學醫就該幫助天下女子,我正愁收不到徒弟,明日我就帶幾本基本理論你先看著。”
宋芸昕眸子微亮,她倒是沒想那麼深遠,頓時只覺得心中慚愧,看來她跟沐辰學的不光是醫術。
想到這兒宋芸昕如死灰般的心中好似又有了一絲星火,她雙眼放光看著沐辰,連連點頭。
入夜,國公爺才回到府中。
“王國舅找到了,被那馬車帶到了城外山野。”
他陰沉著臉,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長公主嘆了口氣:“王其元要如何?”
她生的兒子她心裡清楚,王國舅絕無還活著的可能。
“琰兒當街打人眾人所見,但確實沒人見他殺人,目前,只能是拖到他從太行山回來再說。”
國公爺又喝了一口茶水,可今日的茶如何也不潤嗓。
謝家恪守祖訓,本從不參與朝堂爭鬥,不樹敵,也不結黨,眼看著王家勢頭正盛,唯一能與之匹敵的也只能百年謝家。
自古帝王都擅制衡之術,眼下正是皇上心中所願。
那小子定也是吃定了皇上不會將他如何,才如此沒有分寸。
總之王家,是徹底得罪了,日後免不了捲入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