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半夏順著安定郡主的目光看過去,一眼就看見正在發愣的阮冬青,她皺眉,疑惑的看過去。
阮冬青一聽安定郡主說見過自己,忙在腦海裡回憶,想了半天也沒能想起來,他眨了眨眼睛,茫然的搖搖頭,“我沒見過你。”
“怎麼沒見過!”安定郡主不高興的撅起嘴,然後狡黠的笑了一聲,對著阮冬青抱拳,行了一個江湖裡,“謝謝兄弟的救命之恩!”
“嗯?”阮冬青看著這個熟悉的動作,聽著這句熟悉的話,頓時激動的伸手指著安定郡主,高興的眉毛都飛了起來,“你,你,你,你……你是那個小乞丐!”
“對啊!”安定郡主看阮冬青總算是想起自己了,高興的笑了起來,“我就是那天吃了你五個包子,害你回去喝水的小乞丐啊!”
“什麼?”阮半夏驚得睜大了雙眼,“青兒,你說的小乞丐就是郡主?”
阮冬青使勁點點頭,“嗯,那天她被人追,一身髒兮兮的,我看她餓,我就把,包子給她吃了。”
說到這事,安定郡主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拉了阮半夏在椅子邊坐下,她才把那天的事說了出來。
“我前幾天貪玩,換了丫鬟的衣服從家裡偷溜了出去,沒想到就被該死的二愣子給抓住了!他把我關起來,不但不給我飯吃,還逼著我從了他!我是誰啊!我爹可是鎮北侯,我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屈服,然後我就使了一點小伎倆逃了出來,可他還不罷休,派人追了我十條街!”
安定郡主說的氣憤,手使勁的捶在了桌面上,“要不是遇見王妃的弟弟,我可能早就被逼良為娼了!”
“這麼嚴重!?”阮半夏皺起眉,“郡主身份高貴,在這個京城裡,竟然有人敢綁架你?”
“對了。”她拉住安定郡主的手,好奇的問,“二愣子是誰?”
“噗……”安定郡主哈哈的笑了起來,眾人好奇的看著她,她卻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二愣子是我給他取的外號,就是太子啊!”
太子!
阮半夏心裡一驚,她想起來,在徐州妓院的時候,那個老鴇好像說那個妓院就是太子的產業,那麼就是說,追殺他們的人,肯定是太子!
放在桌上的手倏然握緊,阮半夏的眼底露出恨意,這個太子還真是心狠手辣,不但追殺他們,讓葉卿堯重傷,竟然還敢綁架郡主,難道這個京城裡就沒有王法了嗎?
這些話,阮半夏倒沒有當著安定郡主的面說,畢竟她雖喜歡安定郡主,卻不能確定這個安定郡主是否可以跟她站在一條陣線上。
她笑了笑,“那郡主怎麼知道,我弟弟在這?”
安定郡主偷偷的睨了阮冬青一眼,然後低下頭,小聲的說,“那天吃完包子,我就跟著他的身後去了破廟,聽見你們說的話後,我就回府,本來是打算給你們送點吃的和銀子,但是被王叔抓住了,說什麼也不讓我出門。過了幾天,我就聽說堯哥哥要娶一個乞丐,然後打聽了一下,我就猜到一定是姐姐。”
阮半夏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安定郡主看來也是一個聰明的姑娘。
“王妃姐姐。”安定郡主抿著嘴不好意思的拉住了阮半夏的手,“我……我以後可以經常來王府裡玩嗎?”
阮半夏看她那嬌羞的模樣,眼角餘光瞥了眼阮冬青臉上那驚喜的表情,她在心裡暗笑了一聲,點點頭,“好,只要郡主你想,任何時候都可以來王府玩。”
“真的!”安定郡主抬起頭,一雙清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阮半夏,眉眼裡盡是天真的笑意,本來模樣長得已經夠俏的了,再配上這小鹿般的雙眼,更是讓阮半夏看著心裡喜歡。
如果安定郡主真的能當她的弟妹,那她可是舉一萬隻手贊成。
另一邊,沈宮榆剛被抬走,就有人跑到夏鈞堯的面前將這事說了。
夏鈞堯放下手裡的筆,抬起頭看著來人,眉眼裡盡是擔憂之色,“王妃的手打疼了嗎?”
來人一聽,頓時愣在了當場,這個時候,王爺不是應該關心沈宮榆的嗎?怎麼反倒關心起王妃的手有沒有打疼。
他抽了抽嘴角,恭敬的回道,“屬下倒是看王妃吹了吹手,想來……是打疼了。”
夏鈞堯的臉色沉了沉,來人嚥了下口水,又補充道,“還有一事。”
夏鈞堯沉著氣抬起頭,看向他,“說。”
來人低著頭,小聲的說,“安定郡主今兒大清早的就來府上找王妃了。”
安定郡主?
夏鈞堯狹長的雙眸微微眯了眯,半餉後,冷聲道,“回去吧,好好保護王妃,有任何風吹草動,過來稟告。”
“是!”
看著那人走了出去,夏鈞堯的眉才輕輕的皺了起來,安定郡主來府找王妃,是來找茬的,還是……
晚上,七月剛推著夏鈞堯進王府,就有兩個丫鬟哭著跑過來,跪在了他面前,“王爺,王爺,求你快去看看我家娘娘吧。”
七月眉頭一皺,厲聲喝到,“大膽奴婢,竟敢衝撞王爺,來人!”
他話音剛落,兩個丫鬟跪在地上,身體就跟篩子一樣的抖了起來,“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懇請王爺移駕蘭馨苑,我家娘娘想不開,要懸樑自盡,奴婢們快要攔不住了。”
夏鈞堯眉頭不動聲色的擰了一下,對身後的七月說,“去看看。”
七月瞪了兩個丫鬟一眼,推著夏鈞堯朝著蘭馨苑去了。
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鬧哄哄的聲音傳了出來。
“娘娘,娘娘不要啊,娘娘,王爺回府了,會給娘娘一個公道的,娘娘你別這樣啊……”
“讓我死吧,讓我死吧,我沒臉在活在這個世上了……”
七月低頭,看夏鈞堯的臉色一下沉了下去,他嘆了一口氣,推著夏鈞堯進去。
一眾奴婢跪在地上,看見夏鈞堯來了,趕緊磕頭,“王爺!”
沈宮榆站在一個矮凳上,手裡扯著從房樑上垂下來的白綾,眼角瞥了一眼夏鈞堯,趕緊把脖子伸了上去,“王爺,妾身沒臉見你了,來世再來報答王爺的恩情……”
說完,她的小腳一腳踢開了凳子,脖子直接吊在了白綾上,兩隻手在空中亂舞。
夏鈞堯面無表情的看著沈宮榆這一出鬧劇,唇角輕輕的勾了一下,沒說話。
跪在地上的丫鬟們低著頭相視一眼,趕緊哭著不停的磕頭,“王爺,王爺,求你救救娘娘吧,娘娘不能死啊!”
沈宮榆更是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不相信的看著夏鈞堯,她的脖子被吊著,呼吸都呼吸不了,手腳亂舞著,在空中擺來擺去的,那眼神明顯就是在說,“快來救我啊,快來救我啊。”
夏鈞堯直看著沈宮榆翻白眼了以後,才對身後的七月下命令,“七月,去。”
七月低頭領命,然後一把抽出隨身的佩劍,對著白綾帥氣的一揮手,白綾一斷,沈宮榆像條狗一樣的摔了下來。
“娘娘!娘娘!”丫鬟們趕緊跪著走過去,把沈宮榆扶起來坐在了地上。
沈宮榆抬起手就捂著臉哭了出來,“王爺怎就不讓妾身去死,妾身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
夏鈞堯冷漠的看著她,半餉後,才不急不緩的道,“本王只救你這一次,如果你還是想死,請便。”
沈宮榆一聽,頓時止了哭,她知道王爺不喜歡她,她都進府兩年了,平時連夏鈞堯的面都難見到,要不是因為上次王府裡鬧刺客,她多見了幾次,她都快以為,這個王府里根本就沒有住王爺。
“王爺。”沈宮榆期期艾艾的抬起眼眸,“妾身都已經進府兩年了,王爺也已經娶了王妃姐姐,王爺,你看……”
她頓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夏鈞堯的眼神,將他沒什麼不悅,便嗲聲嗲氣的接著說,“今晚能不能就留在蘭馨苑,陪陪妾身?”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讓夏鈞堯今晚留下,要了她!
夏鈞堯抬起手,理了理衣袖,唇角勾出一抹譏諷的弧度,冷漠的笑道,“本王身體不適,不宜操勞,你早些歇息吧。”
他話剛落,七月就推著他轉身。
沈宮榆不甘心的叫出聲,“王爺即是身體不適,那為何就能去王妃姐姐那裡?”
夏鈞堯沒有回頭,眼底露出一片溫柔之色,“她服侍本王甚好,從今以後,王府裡不管任何人,誰再敢頂撞王妃,自己去領五十大板!”
說完,七月就已經推著他出了屋。
沈宮榆看著他們的背影,頹然的坐在了地上,剛才夏鈞堯的話說的很明白,不管任何人,包括她在內,只要敢頂撞阮半夏,就是五十大板!
這簡直是把所有的大權全部交在了阮半夏的手裡!
阮半夏坐在房間裡,翹起二郎腿,無聊的剝著瓜子,她自己也不吃,把剝好的瓜子籽放在盤裡,就那麼剝著,剝著……
忽然,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她掀起眼皮睨了一眼,便又低下頭,繼續剝瓜子。
房門被推開,七月把夏鈞堯推進屋內,知道阮半夏不待見自己,知趣的退下。
夏鈞堯自己轉著輪椅過來,眼睛看著阮半夏的手不說話。
阮半夏連看都沒有看他,冷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今晚不過來了呢!”
夏鈞堯勾起唇角,低笑出聲,“本王不過來,要去哪?”
“嘁。”阮半夏咬了一顆瓜子,然後把籽剝出來,扔進盤裡,“不是一回府就去了蘭馨苑嘛,去了就去了,幹嘛還來我這。”
這話怎麼聽怎麼酸。
夏鈞堯卻覺得心裡暖暖的,他伸手拿了一顆瓜子在手心裡看了看,然後又把瓜子放了回去,挑眼看著阮半夏,“既然王妃這樣不待見本王,本王走便是。”
說完,他也沒叫七月,自己費力的轉著輪椅。
阮半夏看他那樣是真的要走,把手裡的瓜子一把扔在桌上,挑起眼角看向他,“夏鈞堯,你試試看,今兒你要是出了這個門,以後你就別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