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曜然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看著她一臉鬱悶的樣子,開口道:“你現在好歹也是公眾人物了,這樣可不太好,就算不是,一個女孩子在酒吧買醉,也是很危險的。”
焦瀾馨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呲笑出聲,“是啊,是不好,是危險,可是……誰又在乎呢,他根本不在乎。”
焦瀾馨口中的他,左曜然自然知道是誰。
看樣子,焦瀾馨對阿鬱,還是有情。
“祁馨,既然他不在乎,你也沒必要糾結著,有時候人要往前看,往前走。”他道。
“往前看?往前走?你的意思是讓我忘記過去?我愛他,你讓我怎麼忘?”
“可是,你該知道,阿鬱他已經不愛你了。”
這話雖然殘忍,但卻是事實。
焦瀾馨的神情在一瞬冷了下來,“他不愛我了?你憑什麼這麼說?!他不愛我,那他愛誰?君思恬嗎?”她搖了搖頭,“他和君思恬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愛我!我為他付出了那麼多!他不能不愛我!”
“他不愛君思恬,根本不愛,他說過,他恨君家,恨君思恬!他對君思恬只有恨!沒有愛!”
左曜然看著醉意濛濛的焦瀾馨,無奈搖頭。
他站起身,喚來手下囑咐了一番後,離開了酒吧。
————
翌日一早。
薄鬱年去了醫院。
他剛踏進病房,就看見這樣一幅光景,陸青豫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睡著,他的手,緊握著小女人的手。
薄鬱年神色一沉,快步走了過去,然後將兩人的手分開。
感覺到動靜的兩人紛紛睜開了眼。
君思恬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薄鬱年低沉的聲音,“你回去休息。”
這話是對陸青豫說的。
這兩個人,每次到交換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
君思恬看了眼陸青豫,隨即道:“阿豫,你回去休息吧,我的身體也沒什麼大礙了,我看你們兩個,就都別輪著來守著了。”
陸青豫沒再多說什麼,囑咐了兩句後,便離開了。
薄鬱年看著陸青豫離開,神色這才緩和了,他將帶來的早點放到床頭櫃上,開啟。
君思恬瞥看了一眼,都是她愛吃的。
她抬眼看著男人,情緒複雜。
這段時間,他的所做,她都看在眼裡。
“天香閣的奶黃包,你最愛吃的。”他將包子遞到她手邊。
君思恬接下,抿唇,許久後,緩緩抬起頭,“薄鬱年,我受傷的這段時間,真的謝謝你的照顧。”
不管他們之間隔著怎樣的仇恨,但在她生病的這段時間,他的所作所為她都是看在眼裡的,她昏迷不醒,他一直守著,徹夜不眠,她醒後,他也不分晝夜的在醫院照顧她。
“等我出院了,我們……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了吧。”她道。
男人舀粥的手一僵,臉上的血色褪去,“你還是想離婚?!”
她點頭,“這對你我都好,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場錯誤,既然是錯誤,就應該結束它,你的家破人亡是我父親造成的,你也以你的方式懲罰他了,我的家……也家破人亡了,現在我們是兩不相欠了,所以,沒必要再糾纏著。”她道。
薄鬱年聽完她的話,臉上覆上一層濃濃的寒意,“我不會同意離婚。”
君思恬眉心緊擰,望著他,“你這樣執著並沒有意義不是麼?!我和你之間的鴻溝太深,根本跨不過去,而且,你也並不愛我,與其如此強綁著,你和我離婚後,你可以和你愛的人結婚。”
那句你並不愛我,她說的雲淡風輕,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話,有多痛。
她所有的青春年華的感情,都付諸給了他,傾盡全部去愛一個人,可是最後的結果,卻那麼慘烈,她所有炙熱的感情,換回的是家破人亡,是殘忍的,他從未愛過她的現實。
縱使她心中有恨,縱使事情已過,可她還是會疼。
薄鬱年喉間一哽,他許久沒有應話。
一時間,病房陷入一陣壓抑的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打破了這沉靜,“喝粥吧,粥涼了就不好喝了。”他舀了一勺粥,喂到她的唇邊。
“薄鬱年……”
“喝粥,吃完早餐我去叫醫生給你檢查身體。”
他在刻意迴避這個話題。
君思恬無奈,卻也無可奈何。
吃完早餐後,醫生例行來給她做了檢查。
檢查過後,薄鬱年一直在醫院陪她,一直陪到下午,他才離開。
從醫院離開後,他去了墓園。
左曜然來找薄鬱年,才知道薄鬱年下午去了墓園,他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了,薄鬱年總不會現在還在墓園吧?
可是給薄鬱年打電話,卻一直未有接聽,公寓人也不在,他只好去墓園看看。
沒想到一道墓園,還真看到了薄鬱年。
男人就這麼站著。
左曜然連忙走了上去,“阿鬱,喬忠說你下午就來墓園了,你不會一直在這裡吧?!”
薄鬱年不語。
“阿鬱,天色已經暗了,回去吧。”左曜然道。
可是男人一動不動。
“她要和我離婚。”
許久後,左曜然聽到薄鬱年吐出一句話,他微微一怔,反應過來後,恍然明白好友為何這樣了。
他輕嘆口氣,“所以,你是不想離婚?”
薄鬱年沉默許久後悶悶的嗯了一聲。
左曜然見狀繼而問道:“阿鬱,這個問題我不止和你說了一遍,我問你,你是不是真愛上思恬了。”
這個問題他這個局外人清楚明白,可不代表,薄鬱年清楚明白。
薄鬱年悶不吭聲許久後,唇瓣動了動,左曜然見狀先打斷他要說的話,說道:“如果你要告訴我你沒愛上思恬,那就不必說了,既然沒愛上,那就離婚,她想離婚,你又不愛她,離婚是合情合理的,你不愛她就沒必要再和她有這一層夫妻關係,即便你恨君家的人,但君尉山已經死了,就算有什麼仇恨也應該過去了,你和思恬糾纏了這麼些年,也該夠了。”
“在你心裡,祁馨不是很重要麼?你和思恬離婚,和祁馨結婚,皆大歡喜,也正好彌補了你以前的遺憾!”
薄鬱年定定的看著左曜然。
左曜然揚了揚眉,隨即收起臉上的笑,很認真的開口道:“阿鬱,承認吧,你是愛上思恬了,你對她的愛,早就在心底了,是你一直不肯面對現實,不肯面對自己的這份感情,你如果再這樣下去,不論離婚與否,你都會徹底失去思恬。”
左曜然的話,一字一句,都沉沉的敲在薄鬱年的心裡,徹底失去思恬……
他哽咽……
是啊,他早已愛上她了,或許在他和她初見時,她梳著兩小辮,歪著腦袋,甜甜的叫著他鬱年哥哥的時候,他的心絃就已經被撥動了。
也正是因為愛了,所以,在這份愛恨交織的情感裡,他才拼命的壓抑著內心的情緒,將所有的愛壓了下去。
————
薄鬱年回到清瀾豪苑的時候,傭人正準備著晚飯。
偌大的別墅,很是冷清。
苗沂芸在看見薄鬱年回來,臉上換上欣喜的笑,“鬱年,你回來了,今天回來吃飯怎麼也不說一聲,我這就讓他們重新準備你愛吃的飯菜。”
苗沂芸對薄鬱年,一直是視作親生兒子一般。
薄鬱年看著一臉慈愛的苗沂芸,眸色複雜。
苗沂芸和他說了兩句話後,便匆匆進了廚房,吩咐著傭人重新準備晚飯,同時,她自己也在廚房上下忙活著。
薄鬱年坐在沙發上,雙目環看四周。
這,曾經是他和思恬的家。
這裡的每一磚,每一瓦,每一個地方,都是她設計的。
沙發是她選的,電視櫃和後頭的桌布也都是她挑選的。
猶記得當時的她,是多麼期待他們的婚禮,多麼期待他們的新家,這個別墅的裝修,裝飾,她樣樣都是親力親為。
他曾和她說過,這些事讓專人負責就好,她根本沒必要親力親為。
那時候,她笑顏如花的和他說著,“這裡以後是我和鬱年哥哥的家,我們會在這幸福的生活下去,將來,還會有我們的寶寶,當然不能馬虎了,而且,自己設計,挑選,才會更有家的感覺呀。”
而當時的他,並沒有將她的這些話放在心上。
就在他想的出神的時候,苗沂芸走了過來,“鬱年,飯菜好了,吃飯吧。”
他回過神來,隨即站起身。
餐桌上,是很豐盛的飯菜,也都是他愛吃的。
他許久沒有回來,苗沂芸很高興,臉上的笑從他進門開始,就沒褪去過,她不停的給他往碗裡夾著菜。
“多吃點。”
苗沂芸邊給他夾菜,邊找著話題和他說話。
薄鬱年看著她,終是開口道:“芸姨,我有事,想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