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夏一連在床上躺了五天,才被允許走出病房。
傷口癒合得比較快,已經結了厚厚的痂,疼痛感不似之前那般強烈。霍劭霆每天都會來,停留的時間不長,卻總是處處限制她的行動。白媽和岑朵每每這個時候總是朝著她曖昧地笑,非常有默契地走出去迴避一下。
幸而霍劭霆每次停留時間不長,不然這樣兩個人的獨處還真是尷尬透了。基本都是她在看她的醫書,他在談他的生意。
“少夫人,出來夠久了,我們回病房吧?”白媽攏了攏傅知夏身上的外衣,“這秋天的傍晚,天還是涼,萬一著涼了,少爺又該擔心了。”
“……”她跟霍劭霆是談不上擔心不擔心的,只是白媽一門心思地想讓他們兩個好,這次事件之後更像是開了曙光一樣,覺得她豪門少奶奶的位置穩住很有戲。
她正轉過身,就被前面走來的人撞到了肩膀,頓時傷口的位置一陣鑽心的疼,她微微擰眉,煞白了臉。
“哎呀,少夫人,有沒有怎麼樣?”白媽扶住傅知夏,抬眼看著來人,正想開口說幾句,就看到了慕子政急急地跑過來扶住彎下腰的女人,“怎麼樣,沒事吧?”
在霍家做事多年,慕子政白媽還是認識的,是少爺很好的朋友。
白媽想著息事寧人,不想慕子政卻是把女人拉到身後,冷聲道:“傅知夏,演戲也要分清場合,現在二哥不在,你假裝柔弱給誰看?”
白媽見到慕子政平日裡總是嘻嘻哈哈的樣子,極少見他這樣嚴肅,有些吃驚。她又看看這個長相漂亮的女子,感覺有些眼熟。
“你也知道我沒有必要裝柔弱給誰看,所以慕少,你的邏輯好像不能成立。”
傅知夏淡聲開口,看著他身後的女人捂著膝蓋好像很疼的樣子,秀髮遮蓋著她的半邊臉,慕子政冷哼了一聲:“你別以為這一次苦肉計就能攀上枝頭穩固地位,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話,錄音為證。”
他揚了揚手機,便很快扶著那女子轉身往前走去。傅知夏凝神看著他們的背影,很快想起了那次醫院裡岑朵所說的大小姐,應該就是眼前這位了。
看得出來慕子政護得緊,她都沒有看清她的臉,看他的樣子,像是怕她把這位大小姐給怎麼了。
“這慕少爺怎麼這麼不講理了,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白媽看著他們的背影,有些忿忿。
“沒事。”傅知夏十分理解慕子政,如果她是霍劭霆的鐵桿兄弟,她應該也會是這樣的態度。
人與人之間,必定是有共同點才能走到一起,夫妻更是。
這婚,遲早都是要離的。
傅知夏回到病房,喝了一碗補湯,坐到病床上又開始翻看醫學書籍。
“我說少夫人,你就少看點書,多歇著吧!”白媽一邊刷碗一邊大聲說,“就沒見過哪個少奶奶那麼喜歡看書的,豪門大戶,女孩子家不都是做做臉,買買衣服,打扮打扮麼?你呀,少看點書,先把自己的身子給養好了,給少爺生個大胖小子那才是正事。”
傅知夏手中的針一偏,疼痛讓她齜牙。她閉了閉眼,再度朝著手上的穴位扎去。
她這樣連續針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堅信自己的手法和方案沒有錯,雖然第一次扎針痛麻得不行,但是接連一段時間下來,還是漸漸習慣了。
腦子裡會有零星片段出現,那就證明有點作用。
她的記憶,還是需要恢復,她必須想起來自己曾經是個怎麼樣的人,究竟做過些什麼。
手上的針拔出之後,傅知夏整個人有些虛軟地靠在床上,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雖然是個柔弱女人,剛剛那一下撞擊倒也是十分有力的,她拔針的力度大了些,就疼得開始發顫。
她解開自己的衣服釦子,低頭看到紗布有些被血跡打溼。
“誰讓你給自己扎針的?還有,這傷口又是怎麼回事?”
男人冷冽的氣息逼近,傅知夏猛地抬眸,才發現一旁站著的霍劭霆。她有些疑惑:“霍總今天不是出差麼?”
“你別轉移話題。如果一離開病房就是這樣的結果,傷完全好之前都不用出去了。”他邊說著邊上前按下鈴,“讓醫生過來一下。”
白媽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從廚房出來,雙手在圍裙上搓了搓:“少爺,真的不怪少夫人,少夫人已經很小心了,但好好走著路就一個女人這樣撞上來了,正好撞到少夫人的傷口。這也不知道怎麼走的路,眼睛不長似的。”
醫生很快趕過來,畢竟傷口的位置還是比較隱私,拉開了隔簾,看了眼霍劭霆並沒有走出去的意思,也就作罷。
男人的目光堪堪落在胸前的傷口上,傅知夏也只有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傷口上,俏臉微燙。那結痂的樣子著實是有些醜,也不知道這人到底這麼認真地在看些什麼,又有什麼值得研究的。
“還是要小心,雖然說已經結痂,但是從今天的狀況來看傷口重新開裂,會延緩修復時間和修復程度。”
醫生交代完離開之後白媽又照例把空間騰出給他們兩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霍劭霆伸手拿出她放在旁邊的一卷針,“你記憶還沒有恢復,人家隨隨便便誇你幾句你還真把自己當神醫了?上一次試針你忘了,還敢第二次?”
“我問過顧教授,他說沒有問題。可能是我身子比較虛還是別的問題,但是這個針法和穴位是沒有問題的。”
霍劭霆被她的話給氣到,說話也有了幾分厲色:“不管什麼問題,那就是有問題。有問題就要找出問題之後才能繼續,找不到就馬上給我停止。”、
“……”傅知夏正想說什麼,他已經將手裡的針給丟到了垃圾桶。
傅知夏盯著垃圾桶幾秒,才抬起眸子,聲音有些發硬:“霍總,商場上您無人能敵,所向披靡大家都知道,可這不代表在別的領域您就有發言權。”
“我已經請教過顧教授,他的話就是權威。銀針刺穴可以刺激記憶,有沒有效果清楚的是我,而不是您。您今天就算給我扔了這套針,我還是可以有別的針。再說,這個身體是我的,跟您沒有什麼關係。”
她的聲音不響,有著病人的中氣不足,但個個字音落定的時候都是萬分有力,連帶著眼神都是不容置疑的堅持。
她的身上自帶著屬於自己的一股倔勁兒,雖然眉眼溫靜,但字字句句聽在耳邊,其實都是反抗和挑釁。
霍劭霆眯了眯眼。
專門去了一趟錦城,去調查的就是傅家宴席上的事。
確切地說,是關於她對著他下藥的事。
傅家宴席放在錦城最為奢華的酒樓“錦繡閣”,所有的錄影資料酒樓裡都有備份。
那次宴會齊聚了錦城所有商界名流,傅家也在受邀之列。霍家和傅家一直都有交情,他跟傅書語之間據說有口頭上的婚約,但更多的都當成一種玩笑話,傅家有幾次提及,也是被孟成絮三言兩語輕輕帶過。
傅家在錦城雖然名望還在,但是實力已經大不如前。想要藉著跟霍家結親來鞏固自己,這也是豪門之中常見的事情。但是隻是口頭的戲言,霍家怎麼可能當真?
孟成絮曾經跟他提及過,他一口否決。他見過傅書語幾次,人是長得漂亮,有稍許戾氣,也有過幾次交流,傅書語不是他喜歡的款。
影像資料的畫面很清晰,穿著華麗的男男女女之中,他竟是一眼找到了傅知夏。
要說傅家有多重視她,倒也不見得,她穿著服務生的衣服,是來宴會上幫忙的。她端著盤子在人群之中穿梭,笑容甜美,舉止禮貌得體,即便穿著侍應生的衣服也有著大家閨秀之風,堪堪把傅書語給比了下去。
有幾個富家子弟上前搭訕,她也是巧妙應對,很快抽身而退。
霍家一行出現的時候,他看到她的眸子也朝著門前望去,但很快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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