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容烈也不是會賣人面子的人,即便他開口可能也無足輕重。
校領導們對季鍾和林景彤做了處罰,會發通告批評這二位,還會掛在德里校園網的首頁,另外也會讓二位寫檢討,請家長。
這還不算,還要在他們兩的畢業檔案裡記上群架這一筆。
季鍾一聲沒吭,畢竟是他自己說的,只要不低頭道歉,什麼懲罰都樂意接受。
林景彤卻是氣壞了,想辯駁,可眼下哪裡有她說話的份?
雖然心裡千萬種不服氣,卻也只能憋著,一張臉憋得精彩繽紛。
校領導們下了處罰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去看冷仲,小心翼翼的問:“您看這樣可還行?”
意思是,如果你覺得不行,還可以再改。
改到你滿意為止。
阮稚碰了碰簡甜的胳膊,小聲道:“冷先生好霸氣。”
“是烈哥哥霸氣,敢欺負沫沫,都不想活了吧?”簡甜的目光從林景彤的臉上掃過,“阮稚,你好好看著,我敢打賭,好戲才剛剛開始。”
“啊?”阮稚不解,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除了林景彤那張氣的發綠的臉,就是季鍾那繃緊的臉。
她思想簡單,雖然理不清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卻也覺得眼下這場景實在解氣的很。
冷仲道:“這是貴校的事情,我不便插手。”
“是,是。”校領導連聲稱是,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季鍾雖不敢說什麼,但這場面他實在呆不下去了。
轉身就走。
冷仲卻是冷笑一聲道:“季小公子,就這麼走了?”
季鐘停下腳步,回頭,“你還有事嗎?”
冷仲道:“只怕是我要有事,你承擔不起。”
“呵。”畢竟年輕,血氣方剛,之前跌面太多,現在只是冷呵一聲,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本來以為這麼說,冷仲肯定會給出否認的答案。
孰料冷仲卻是一笑,“看出來了?”
“……”
冷仲抬手看了下時間,“差不多了。”
季鍾皺皺眉,正想問,口袋裡的手機卻忽然嗡嗡的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見螢幕上跳躍的是父親的號碼,眉心一皺,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妙。
但來不及多想,他已經摁下了接聽鍵。
“爸……”一個字才剛出口,那頭便傳來嚴厲的質問,“季鍾,你怎麼回事?”
“……”季鍾一愣,他是家中長子,一向也很懂事出色,父親雖然嚴厲,對他卻寄予厚望,畢竟將來季家的家業還是要他這個長子來繼承。
父親很少對他這麼嚴厲,季鐘下意識的朝冷仲方向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問:“怎麼了?”
“我問你,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季鍾默了默,嘴硬,“沒有。”
“你還敢撒謊?!”那頭父親幾乎暴跳如雷,隔著電話也能想象的到他急成了什麼樣子。
季鍾心裡一凜,忽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只好硬著頭皮如實道:“我現在在學校,跟同學起了點摩擦……”
“哪位同學?什麼摩擦?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季鍾嚥了口唾沫,“是林沫。”
“還有呢?”
“冷先生。”
“哪個冷先生?”
“容爺身邊的冷先生。”
那邊,季洋一下子站了起來,表情瞬間凝重,“你在學校對吧?”
“嗯。”
“站那別動,我馬上過來!”
頓了頓又道,“你現在,趕緊上前跟林沫道個歉,要誠心誠意的求人家原諒,知道嗎?”
“可是我……”季鍾想說他根本沒錯,可那頭電話已經結束通話了。
父親季洋一直都是個穩重的人,經商多年也從不冒險,是個穩中求勝的人。
在季鐘的記憶中,幾乎沒有見過季洋像剛才那麼失態。
看來,容烈真的對季家出手了!
冷仲在那邊跟幾位校領導打了招呼,便轉身上了車。
季鍾腳下僵了僵,還是走上前去,“請等一下。”
冷仲側首看過來,只是用極為冷漠的眼神看著他,沒有說什麼話。
此刻,現場格外的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季鐘的身上。
林景彤也跟了上來,就站在季鐘的身邊,她看著季鐘的臉,以為他要說出什麼捍衛尊嚴的話來。
可沉默半晌之後,季鍾開口道:“對不起。”
林景彤瞪大了雙眼,立刻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季鍾你在說什麼啊?你為什麼要道歉啊?”
季鍾回頭看了她一眼,“景彤你也道歉。”
“為什麼?做錯的又不是我們。”
“是我們。”季鍾道,“是我們做錯了,道歉!”
“我不!”林景彤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寫滿了拒絕。
罰也罰了,還要她跟林沫道歉?
她做不到!
寧肯去死,也不願意!
季鐘的眸光沉了沉,“景彤!”
林景彤咬咬唇,眼淚一下子湧上來,“是不是他們做了什麼?剛剛那個電話,伯父說了什麼?是不是他們威脅你?”
她拉著季鐘的手,委屈的不行,“一定是他們做了什麼對不對?不然你不會低頭道歉的!”
她這麼一說,就成了被欺負壓迫。
若換做旁人,可能還會顧及些影響,可容烈是誰?會在乎這點影響?
冷仲只是坐在車裡,冷眼看著林景彤做戲,一聲沒吭。
他越是一聲不吭,季鍾就越是覺得形勢緊迫,見林景彤不肯配合,便鬆開了手,“你不道歉,我道歉。冷先生,今天這事是我的不對,景彤是我女朋友,我替她一併道歉了。”
說著,便彎下腰,“對不起。”
冷仲挑眉:“季小公子這是做什麼?可沒有人逼迫你道歉。”
“沒有逼迫,是我心甘情願的。”季鍾道。
“可我怎麼覺得,季小公子雖然口頭說著道歉,可語氣怎麼這麼硬呢?”
“沒有。”
“沒有嗎?”冷仲靠在座椅中,姿態悠閒的,“可我瞧著卻是有呢。”
季鍾拳頭攥緊,冷目盯著冷仲,雖未說話,但眼神十分厭惡排斥。
冷仲淡然一笑,“這樣的表情比剛剛可合適太多了。”
季鍾:“……”
氣氛莫名就被搞得很僵硬了。
季鍾在原地站了很久,正想開口,卻聽見一道聲音穿過人群而來,“季鍾!”
季洋從人群外走過來,身上穿著黑色西裝,領帶都沒來得及帶,領口鬆散著。似乎是急急趕過來,臉上的表情都帶著疲倦。
邁步過來,都是著急忙慌的,三步並作兩步就到了季鍾跟前,一把扯過季鍾,問:“道歉了沒有?”
他老遠的就看見停在這的黑色汽車,走近了也看見了坐在車內的冷仲,就是不敢貿然搭話,先扯住了自己兒子。
季鍾皺眉,“爸你怎麼來的這麼快?”
從季家到這裡,最起碼也是半個多小時的路程,還是在不堵車的前提下。
可他剛掛完電話還沒兩分鐘,他就到了,有這麼快的?
季洋道:“我在這附近談事,本來快要談成了,結果一個電話過來就黃了。對方只告訴我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是海鮮城那件事嗎?”
季家是做商貿的,近兩年也做海鮮生意,接的都是大客戶。
如果他記得不錯,今天父親要見的也是一個大客戶,早上臨走之前還聽父親志得意滿的說,只要這筆談成了,接下來十年涼城百分之八十的海鮮都要從季家手裡過。
百分之八十意味著什麼,季鍾再清楚不過。
可就這麼黃了?
因為一個電話?因為他得罪了容烈,就黃了?
“是的。”季洋點點頭,還是擔心原本的問題,“事情怎麼樣了?你道歉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