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火紅年代,冰箱每日重新整理

第98章 97拜訪,警告

“東西帶來了?”他看向陽光明,沒有任何多餘的寒暄,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精確計量。

“帶來了。”陽光明從帆布包內側一個特製的、加厚的口袋裡,取出一個用乾淨牛皮紙仔細包好、四角折得整整齊齊的小包,輕輕放在桌上,動作同樣沉穩。

谷永康沒再多言,從口袋裡掏出一副洗得發白的棉布手套,熟練地戴上。

他解開牛皮紙包的動作極其小心,如同在拆解一件稀世珍寶。

裡面是幾十片深褐色、質地溫潤如玉、邊緣有著細密如髮絲般獨特紋理的犀角薄片。

他拿起那柄黃銅柄的放大鏡,湊近視窗投下的光線,一片一片極其仔細地觀察。

他調整著角度,犀角片在他手中緩緩轉動,放大鏡的鏡片幾乎貼到了犀角表面。

他觀察著紋理的走向、疏密、色澤的深淺變化、邊緣的細微特徵,不時用鑷子極其輕柔地撥動調整角度,專注得如同在進行一場不容絲毫差錯的外科手術。

整個客廳的空氣似乎都因他的高度專注而凝固了,只剩下座鐘滴答的聲響和他偶爾調整姿勢時,衣服的輕微摩擦聲。

唐建宏和翟翠蘭屏息凝神地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眼神緊緊跟隨著谷永康那雙穩定而專注的手,彷彿那鑷子夾著的是他們的心。

觀察完畢,谷永康又極其小心地,將那幾片檢測完畢的犀角片放在托盤天平上。

這天平是那種老式的、帶精細遊碼的精密儀器,黃銅底盤,玻璃罩子。

把全部犀角片都一片一片的檢測完,然後都放在了天平的托盤上。

他極其耐心地調整著遊碼的位置,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羽毛,確保分毫不差。

指標在輕微的晃動後,最終穩穩地停在了一個刻度上。

他拿起鋼筆,拔掉筆帽,在記錄本上工工整整、一絲不苟地寫下幾行字。鋼筆尖劃過紙面,發出沙沙的輕響。

整個檢測過程,持續了約莫半小時。

谷永康終於放下鑷子,摘下手套,折迭好放回口袋。

他看向陽光明和唐建宏,語氣依舊是那種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平直,如同在宣讀一份化驗報告:

“蘇門答臘犀角頂角‘天溝片’,品相完好,質地溫潤,紋理清晰細密,儲存得當,無蟲蛀黴變,藥效無損。克重,五點三克。”

他指了指記錄本上那個清晰的數字,算是最終的、不容置疑的鑑定結論。

“太好了!謝謝表哥!辛苦你了!”唐建宏臉上立刻綻開如釋重負的笑容,懸著的心似乎終於落回了肚子裡,連聲道謝。

谷永康只是微微頷首,開始有條不紊、動作精準地收拾自己的工具,一件件放回手提包原來的位置,拉上拉鍊。

“家裡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他拎起包,言簡意賅地說道,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啊?這就走?再坐會兒,喝口茶嘛!水都燒開了!”唐建宏連忙上前一步挽留,語氣帶著懇切。

“是啊表哥,剛來就走,連口水都沒喝……”翟翠蘭也在一旁幫腔,臉上滿是過意不去的神情。

“不了,事情忙。”谷永康語氣堅決,不容置喙,拎起包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那挺直的背影透著一股生硬的拒絕。

唐建宏臉上閃過一絲習慣性的無奈和尷尬,只得送他到門口:“那……表哥你慢走,路上當心。”

谷永康走到門口,腳步卻出人意料地頓了一下,他回過頭,目光如探照燈般直接打在陽光明臉上:“光明同志,麻煩你送送我。”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式的陳述句。

陽光明心中瞭然,立刻應道:“好的,谷主任。”他對唐建宏夫婦點點頭,語氣平靜,“唐叔叔,阿姨,我去送送谷主任。”

唐建宏雖然有些意外,但也只能應道:“哎,好,好。光明你慢點。”

陽光明跟著谷永康走下略顯陡直的水泥樓梯,走出單元門。

初夏上午的陽光已經有些灼熱。

谷永康並沒有立刻走向家屬院那扇氣派的鑄鐵大門,而是腳步一轉,引著陽光明走到了樓側一處僻靜無人的小空地上。

這裡只有幾棵低矮的冬青樹充當著沉默的背景牆,與喧囂的家屬院主路隔開。

停下腳步,谷永康轉過身,鏡片後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刀,直直地刺向陽光明,彷彿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內心的所有角落。

他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嚴厲,每個字都像冰錐砸在地上:

“光明同志,你手裡的東西,我今天看了,也量了。蘇門答臘犀角,國家不管,也管不了,你私下交易,風險自擔,這是你自家的事體。是好是壞,你自家承擔後果。”

他話鋒陡然一轉,語氣更加凝重,甚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如同在宣讀法律條文:“但是!”

他刻意加重了這個詞,“除了犀角片,你家親戚,或者你自家,若是還有其他人參、鹿茸、牛黃、麝香之類的名貴藥材——尤其是國家統購統銷目錄裡白紙黑字寫清楚的那幾樣!”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死死鎖住陽光明,“聽清爽——絕對、絕對不要動私下出售的心思!一根參須,一片鹿茸都不行!”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重錘,狠狠敲在陽光明心上。

“那是紅線!高壓線!碰了,就是投j倒把!性質完全不同!”

谷永康的眼神裡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抓住,輕則沒收罰款,蹲幾年學習班,檔案上留下汙點,一輩子抬不起頭;重則,吃牢飯!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他的目光彷彿帶著實質的壓力,緊緊扼住陽光明:

“國家統購統銷,價格定得死死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人鑽空子,截留國家積累!這個口子,卡得老死!

你不要以私下交易沒人知道!但凡有點風聲,經不起查!一查一個準!”

他語速不快,但每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砸在寂靜的小空地上。

他微微喘了口氣,語氣稍緩,但那份嚴肅絲毫未減:

“我今天跟你講這些,是看在宏濤的面子上。

那孩子心實,沒那麼多彎彎繞繞,把你當老同學,當朋友。

我不希望看到他的朋友,因為一時貪心或者糊塗,栽在這種要命的事情上!”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壓得更低的聲音帶著洞悉世事的冰冷,“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僥倖心理,要不得!一步錯,步步錯!”

谷永康的目光再次緊緊鎖住陽光明,帶著最後的告誡和審視:

“你要是家裡真正困難,或者親戚需要變現,聽我一句勸:出售除了犀角片之外的其他藥材,老老實實,走正規渠道!去國營藥材收購站,去濟世堂也行!

按照國家定價,手續清楚,票據齊全。

雖然價格低得多,但圖個安穩,夜裡睡得著安穩覺!明白伐?”

他的眼神裡,嚴厲之下,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屬於長輩的關切。

陽光明迎著谷永康那嚴厲而隱含一絲憂慮的目光,心中凜然。

他完全明白,這位古板嚴謹到近乎不近人情的中藥師,此刻這番掏心窩子的告誡,絕非空穴來風,而是出於真切的關心和行業內部人士對潛在風險的深刻洞察。

他收起臉上慣常的溫和笑意,神情變得極其鄭重,如同在做出莊嚴承諾。

他用力地點了點頭,目光坦蕩而堅定地回視谷永康:

“谷主任,謝謝你!真心謝謝你!

你的提點,我字字句句都刻在心裡了!

你放心,我親戚手裡,除了這點祖上傳下來的犀角,其他東西,我懂規矩,絕對不會碰!

也絕對不敢碰那條紅線!我向你保證!”

他的聲音不高,卻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

這份鄭重其事的態度和坦蕩的眼神,讓谷永康緊繃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他深深看了陽光明一眼,似乎想從他的瞳孔深處再確認一次這份保證的分量。

幾秒鐘的沉默,彷彿無聲的交鋒。

“記住你今天講的話。”

谷永康最終點了點頭,沒再多言,轉身,提著那個沉甸甸的黑色手提包,步伐沉穩有力,頭也不回地朝家屬院大門走去。

那挺直的、帶著舊時代知識分子風骨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爬滿藤蔓的磚牆拐角,只留下空地上灼熱的陽光和沉默的冬青樹。

陽光明站在原地,初夏的風帶著暖意拂過他的臉頰,甚至能聽到遠處孩子們隱約的嬉鬧聲,但他心底卻掠過一絲清晰的寒意。

谷永康的警告,如同一口沉重而洪亮的警鐘,在他耳邊反覆迴盪,清晰地在他面前劃定了安全與危險的邊界,標註出那片隨時可能吞噬人的雷區。

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清醒地意識到,隨身冰箱裡的“寶藏”雖誘人,但除了犀角這片政策模糊的灰色地帶,其他都是絕對碰不得的禁區。

未來的每一步,都必須更加如履薄冰,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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