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
這兩個字像火星濺入乾草堆。士兵們的呼吸瞬間粗重起來。
“隊正…您…您是說…”
孫二狗的眼睛驟然亮起兇光，握緊了手中的木棍。
“夜襲！燒他糧草！”
李驍斬釘截鐵。
“燒了他們的糧，斷了他們的根！就算我們全死在這裡，也要崩掉他們滿嘴牙！讓他們知道，想啃下這塊骨頭，就得付出血的代價！”
一股混雜著絕望，瘋狂和最後一絲血性的氣息在烽燧內瀰漫開來。
沒人說話，但一雙雙原本死寂的眼睛裡，開始燃起野火般的兇光。
困獸猶鬥，絕境求生！
“敢去的，站出來！”
李驍低喝，目光如電。
“九死一生！怕死的，留在這裡！”
短暫的死寂。
“我孫二狗跟你去！早夠本了！殺一個賺一個！”
孫二狗第一個拖著傷腿，踉蹌卻堅定地站到李驍身邊。
“算…算俺老蔫巴一個…凍死也是死，不如…不如拉幾個墊背…”
角落裡，老蔫巴掙扎著爬起來，牙齒凍得咯咯響，眼神卻異常執拗。
“我去！”
“還有我！”
“媽的，拼了！”
七八個傷勢相對較輕，眼神最兇悍的老兵或悍卒，喘著粗氣站了出來。
他們撕下身上最乾淨的布條，緊緊纏住還在滲血的傷口，撿起地上還算完整的刀矛，甚至有人從死去的袍澤身上扒下半件還算完好的甲套上。
沒人退縮，死亡陰影下，反而激發出最原始的搏命兇性。
李驍的目光最後落在獨眼老兵身上。
老人依舊盤坐，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但李驍知道，他會去。
這個沉默如石的老兵，本身就是最鋒利的暗刃。
“好！”
李驍不再多言，彎腰，左手猛地抓起倚在牆角的“斬機”。
粗布纏繞的刀身入手沉重，一股冰冷又帶著奇異躁動的氣息瞬間順著手臂蔓延。
他將刀死死系在腰間，動作牽扯到右肩傷口，劇痛讓他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
“檢查武器，帶火種，水囊裡的水，喝掉，只帶火油罐，引火之物，半刻鐘後，從烽燧西側斷壁，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