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邊塞一武夫

第85章 李別駕召見,暗中敲打,奈何有人作死!

李驍接到李元昊召見的命令,傳令的是李府一位面生的管事,態度恭敬卻疏離,眼神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彼時,孫二狗正帶人將枷鎖加身的安豹押上囚車,牙兵則清點查封的安家莊甲冑、田契。

“父親召我?”

李驍擦掉手上沾的夯土,聲音平靜無波。

“是,別駕大人請參軍回府,有要事相商。”

管事躬身。

李驍點頭,對孫二狗交代幾句,翻身上馬。

他心中瞭然,安家這條魚小,卻足以讓池水沸騰。

李元昊的“要事”,無非是權衡利弊後的攤牌。

李府節堂。

厚重的檀木門緊閉,隔絕了外間的喧囂。

空氣裡瀰漫著沉水香的味道,卻壓不住一股無形的緊繃。

李元昊端坐主位,沒有看剛進門的李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紫檀扶手,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王家將垂手侍立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父親。”

李驍抱拳行禮,姿態無可挑剔,聲音也聽不出波瀾。

李元昊終於抬眼。

目光銳利如鷹,帶著久居上位的審視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他沒有讓李驍坐。

“安家的事,你做得太急,太絕。”

李元昊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沉重的壓力。

“涼州七姓,同氣連枝,盤根錯節,你動安家,如同捅了馬蜂窩。如今七姓聯名,狀告你構陷士紳,擅闖民宅,激擾地方。”

他瞥了一眼身側的家將說道。

“將聯名狀給他看。”

家將面無表情地將那份沾染著暗褐色血跡的聯名狀遞到李驍面前。

李驍接過,目光掃過上面一個個鮮紅的手印和那刺目的血跡,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彷彿在看一張無關緊要的貨單。

“證據確鑿。”

李驍只說了四個字,將狀紙隨意放在一旁的几案上。

“證據?”

李元昊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怒意。

你所謂的證據,就是闖進別人家裡,抓走一個錦衣玉食的‘府兵’,再從一個地牢裡拖出幾個不成人形的‘證人’?

安家可以說那是逃奴,是誣陷,七姓聯手,咬定你構陷,河西節度使府過問起來,你如何自處?

涼州動盪,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他斥責著,目光卻緊盯著李驍,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慌亂或辯解。

李驍沉默地站著,背脊挺直如槍。

節堂內只有李元昊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和香爐裡炭火細微的噼啪聲。

家將低垂的眼皮下,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你整肅軍務的用心。”

李元昊的語調忽然一轉,變得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

“為父明白,府兵空額,糜爛軍制,確需清理,涼州李氏,也需要更強有力的掌控。”

他話鋒再轉。

“但做事,要懂得分寸,要知進退,涼州這盤棋,牽一髮而動全身。”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帶著一種審視交易的意味。

“適可而止,安家的事,到此為止,其餘幾家,尤其是與李氏關係緊密的,不可再動,給他們留些體面,也是給李氏留餘地。”

李驍終於抬眼,迎上李元昊的目光。

父子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沒有親情,只有冰冷的算計和試探。

“作為交換。”

李元昊的聲音帶著一絲施捨般的意味。

“我會在宗族會議上提議,將你生母柳氏之名,錄入族譜,邊緣位置,雖非嫡系正位,但也算有了名分,此外。”

他頓了一下,加重語氣。

“安家倒下的空缺,其部分田產、錢帛,可由你經手處置,充實你所轄軍務,如何?”

節堂內再次陷入死寂。

家將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李驍看著自己的父親,那張威嚴的面孔下,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換和冷酷的政治平衡。

用他生母一個虛無縹緲的“邊緣名分”和部分利益,換取他停止對門閥根基的撼動,換取李氏內部的“穩定”。

李驍的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絕非笑容,更像刀刃出鞘前冰冷的反光。

“父親思慮周全。”

李驍的聲音平穩得出奇,聽不出絲毫情緒。

“孩兒遵命,安家之事,依律處置後,便到此為止,其餘各家,只要循規蹈矩,孩兒自不會無故生事。”

他微微躬身。

“至於母親名分,有勞父親費心,查抄安家所得,孩兒會用於鷹眼墩修繕及新募府兵安家之用。”

李元昊緊盯著李驍的眼睛,試圖從那深潭般的平靜下找出偽裝的痕跡。

但他失敗了。

李驍的眼神太過平靜,平靜得讓他心底掠過一絲莫名的不安。

他揮了揮手,帶著一絲疲憊。

“下去吧。記住你說的話。”

“孩兒告退。”

李驍再次抱拳,轉身,步伐沉穩地走出了節堂。

厚重的木門在他身後關上,隔絕了裡面沉滯的空氣和那兩道複雜的目光。

走出李府大門,涼州城喧囂的市聲撲面而來。孫二狗牽著馬在門外等候,看到李驍出來,立刻上前。

“大人?”

“安豹和那三個活口。”

李驍翻身上馬,聲音冷得像戈壁的夜風。

“嚴加看管,安家罪證,一式兩份,一份按律呈送州府,另一份…”

他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

“讓牙兵親自跑一趟,密送河西節度使蕭嵩案前,要快。”

孫二狗心頭一凜,立刻明白了李驍的用意。

州府有李元昊和王夫人,必然輕判甚至翻案。

而直接捅到節度使那裡,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他重重點頭:“遵命!”

李驍不再言語,一夾馬腹,坐騎嘶鳴一聲,朝著城西軍營方向疾馳而去。

與父親的交易?

那虛無的族譜名分,不過是鏡花水月。

安家的肉,他要吃下,其他豪強的賬,也遲早要清算,只是現在,需要時間,需要更鋒利的刀。

鷹眼墩的修繕在鉅額錢糧注入下進展神速。

新夯的土牆已初具規模,在戈壁的烈日下泛著乾燥的灰黃色。

流民工匠在雙倍工錢的激勵和響亮的號聲歌中,爆發出驚人的效率。

獨眼老兵依舊像個沉默的影子,每日在墩臺周邊遊蕩,那雙渾濁的獨眼掃過每一寸沙土地。

這日黃昏,一名在墩臺西側河谷巡邏的翼青牙兵,在乾燥的河床碎石間,發現了幾處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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