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軍大營轅門外,風雪呼嘯。
家將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是滿載沉重箱籠的騾隊。
他神情倨傲,手持太原王氏名帖與涼州李府主母王夫人的親筆信,眼神鄙視的掃過戍衛的軍卒。
趙軍吏早已候著,臉上堆滿諂笑,腰卻彎得很低:“將軍一路辛苦,快請快請!”
他三角眼裡藏著緊張。
“少廢話!”
家將下馬,皮靴踩在地上嘎吱作響,聲音冰冷。
“那雜種呢,死了沒有?”
他直奔主題,毫不掩飾殺意。
趙軍吏心頭一緊,忙將家將引入自己偏帳,屏退左右。
奉上一盞好茶。
他添油加醋地講述了李驍如何應對其他老兵的刁難,在軍營悍然格殺隊正和軍需官,以及旅帥趙衝如何明顯迴護。
“廢物!”
家將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盞亂跳,眼中兇光畢露。
“三個好手殺不了他,進了軍營還讓他翻了天,趙軍吏,夫人對你的‘本事’很失望!”
冷汗瞬間浸透趙軍吏的後背:“將軍息怒!那小子命硬邪門,又有趙衝作梗,不過,機會就在眼前!跳蕩營新卒考核,三日後,那裡溝壑縱橫,兵戎交割,正是製造‘意外’的絕佳之地!”
家將臉色稍緩,陰冷道:“夫人說了,這次只許成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地契必須拿回,那把邪門的刀,夫人也要!”
他一揮手,帳外隨從抬進三口沉甸甸的箱子。
箱蓋掀開,金光刺眼。
一箱是碼放整齊的碎金葉子;一箱是流光溢彩的蜀錦蘇繡;還有一箱是名貴藥材:粗壯的老山參,油亮的鹿茸,雪白的雪蓮,藥香撲鼻。
“這是夫人賞你的。”
家將指著金銀錦緞和名貴藥材說道。
“事成,另有重賞。
現在,帶我去見張守珪。
趙軍吏貪婪地盯著金子,連聲應諾。
“放心,卑職已安排妥當,都是心黑手辣的老兵,定叫那小子死無葬身之地,只是趙沖和張副將那邊。”
“趙衝算個屁!”
家將不屑道。
“張守珪?夫人自有安排,帶路!”
赤水軍副將張守珪的軍帳位於大營核心區域,帳內陳設簡樸卻透著肅殺之氣。
壁上懸掛著河西輿圖和一張硬弓,案几上堆著軍報。
張守珪年約四旬,面容剛毅,眼神深邃,身著半舊的明光鎧。
正凝神看著一份斥候傳回的關於吐蕃遊騎動向的軍報。
他出身寒門,憑軍功一步步升至副將,是軍中少有的不依附於任何門閥的實權將領。
治軍嚴謹,深得士卒敬畏,但也因此被一些世家背景的軍官隱隱排斥。
親兵通報後,家將昂然而入,趙軍吏則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
“末將,奉太原王氏主母,涼州李府王夫人之命,拜見張將軍!”
家將抱拳,姿態恭敬,語氣卻帶著世家特有的居高臨下。
張守珪放下軍報,目光如電掃過二人,最終落在隨從捧著的錦盒上,面無表情的說道。
“太原王氏?王夫人有何指教?”
家將雙手奉上王夫人親筆所寫書信。
“夫人感念將軍戍邊辛勞,特備薄禮,望將軍保重貴體。”
他又親手捧起狹長錦盒,緩緩開啟。
一股冷冽的氣息瞬間瀰漫帳中。
錦盒內襯明黃綢緞,靜靜躺著一柄連鞘橫刀。
刀鞘以深海沉鐵木製成,通體烏黑,隱隱有暗金色流水般的天然紋理,古樸厚重;護手與刀柄末端鑲嵌著鴿卵大小,純淨無瑕的青玉,雕琢成睚眥吞口,威嚴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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