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地與莫塞德內河間隔著的位置養了許多鴨子,每年的枯水期,裸露在外的灘塗中都會蘊含大量的肥沃泥土,使用奴隸將灘塗摻雜進棉花地,來年的收穫會更加豐盈。
當然,這是好的一面,壞的一面是,方圓十幾裡地,只有湯普森一家居住在這裡。一旦遭遇危險,真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而且據斯文所知,除了家中男丁,湯普森只僱傭了兩名保鏢,他們被安排在奴隸房看管奴隸。
“很羨慕?我們以後肯定會擁有的。”在斯文觀察的時候,裡安笑著走過來。
斯文·海因裡希看了看他,笑了笑沒有回應。
裡安也不在意,招呼兩人道“快一些,我已經看見湯普森先生了。”
農場門口正在匯聚人手,看到裡安到來,農場主開口道“看來人已經到齊了,我想你們應該清楚我僱傭你們的目的!”
看著面前站著的七個人,湯普森繼續開口“我需要人手,而你們需要酬金,所以我們達成合作。這一趟會令你們賺到3-5美金,而你們要做的就是保護我的大兒子,看管住我的最大財富!”
他指了指站在夸特馬邊上的挺拔年輕人,又指了指被繩索束縛住手腳的黑奴,道“你們都是不錯的人選,我認為我可以信任你們。
這一趟行程在半個月的時間,你們可能無法照顧家庭,但我向你們保證,我會為他們負起一定責任,這完全是出自於我的善意。
對,就是這樣!”他從口袋中掏出懷錶,道“現在你們先出發,我會讓我的兒子追上你們!卡特,你去帶路吧!”
“好的先生。”
卡特便是湯普森僱傭的保鏢之一,有一手不錯的槍法,家人住在舊金山西區,生活來源全部依靠在湯普森先生的產業,對其忠心耿耿。
他騎上馬,招呼眾人踏上旅程,至於黑奴和斯文這種短工組成的護衛者,則必須徒步跟隨。
等所有人走遠後,湯普森看向自己的兒子,這是他最疼愛的兒子,是家族的繼承人,所以他希望兒子能夠在這次的工作中得到歷練。
“羅曼,我親愛的兒子,緊張嗎?”農場主笑著詢問,表情親切,完全沒有應對奴隸時的暴戾。
羅曼·湯普森聳聳肩,笑道“這是一趟很簡單的工作,我完全可以勝任,沒有任何緊張的感覺!”
“就應該這樣!”農場主給予肯定,但他依舊要叮囑一些注意事項,他攬著兒子的肩膀,認真道“孩子,這個世界並不安全,不要輕易去相信別人。
在這趟路途中,你能相信的只有一個半的人。
其中一個是你的卡特叔叔,他在我們家族下接受庇護,如果他希望自己的家庭過上好日子,那就絕對不會背叛我們!而且他對鎮壓黑奴有著自己的手段,所以我將他安排成你的隨行保鏢!”
羅曼·湯普森點頭,他認同卡特叔叔對於家族的價值與忠心,隨即好奇詢問道“另外半個呢?”
“裡安·斯圖亞特,那個德國來的精明小鬼。”農場主微微一笑“他很有價值,有頭腦,是一個不錯的助力,他清楚自己需要什麼,湯普森家族的友誼就是他需要的東西,這可以令他完成階級上升!”
羅曼·湯普森大為不解,他不清楚為什麼父親會看重一個在棉花地裡的短工,但他還是相信父親的智慧,問道“那我該怎麼做呢?”
農場主掏出一把左輪手槍,笑道“在這趟旅程中,只有卡特和你持有槍械,其餘的護衛者能攜帶的防身武器只有匕首。
現在,你將這把槍交給裡安,當著眾人的面,切記,一定要當著眾人的面,這可以樹立起裡安在護衛者中的權威地位,而這個權威地位來自於你!
他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所以他會獻上忠心,那麼到時候你就有兩個可以信任的人了!”
羅曼·湯普森吃驚,道“但是,裡安·斯圖亞特只有一個人,他沒有父母,意味著沒有軟肋...”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實現自己的野心就是他的軟肋,不是嗎?”農場主傳授著自己的經驗,這是尋常家庭難以瞭解到的!
羅曼·湯普森深思,隨後點頭,這種經驗將會成為自己教導兒子的教材,他笑著接過左輪手槍,道“好的父親,我會按照您的教導去做。”
“好孩子!”農場主再次給予鼓勵,然後為兒子整理衣領,檢查夸特馬上攜帶的水和食物。他將兒子扶上馬背,笑著最後叮囑“照顧好寶藏,它還有很多需要發掘的地方。
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出現危險,在確保可以攜帶我們寶藏的前提下,大可以讓那些護衛者去死。當然,如果無法庇護寶藏,那就逃走,畢竟你才是我真正的寶藏。
遇見不懂的地方便去問你的卡特叔叔,他會認真教導你無法從家中瞭解到的知識和手段!”
農場主嘮嘮叨叨,牽腸掛肚的真摯之情溢於言表。
羅曼·湯普森彷彿習慣了父親對他的過度關愛,當發現護衛隊即將消失在視線盡頭的時候才無奈開口打斷,道“父親,我得出發了!”
農場主立刻收起嘮叨,笑著道“好,注意安全!”
“等我安全回來!”羅曼·湯普森笑著開口,隨即揮舞馬鞭,馳騁著奔向護衛隊。
農場主站在原地看著,直至兒子的身影再也看不見。
與農場主眺望方向一致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站在棉花地裡摘棉花的那名契約奴少年,他有些渴望的看著能夠自由活動的護衛隊,心中暢想。
但下一瞬,鞭撻的刺痛感再次襲來,監督契約奴的保鏢毫不留情的揮舞長鞭抽在他的身上,冷冷的呵斥道“你還想被吊在樹上嗎?”
契約奴少年忍著劇痛,木然低頭,開始了新一天的被奴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