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沉默不語,心想,有能耐您自己去跟娘說啊!
朱棣見朱高熾不回應,又開始捋鬍子沉思。
過了一會兒,朱棣開口道:說起來,我好久沒見過釋迦保了,大概十四年了吧?那時他還只是個蹣跚學步的小孩!
朱高熾閉口不言,不知朱棣又要扯出什麼話題,還是少說話為妙。
那孩子現在什麼樣了?朱棣直截了當問。
嗯,很像大舅,比咱們兄弟幾個都英俊,個頭也高,身體壯實有力!朱高熾拱手答道。
胡說!看看你們兄弟仨,你這身板,胖得不像話!老二尖嘴猴腮,老三和老二一模一樣!有哪點像你老子我?朱棣一聽就不高興,指著朱高熾責罵。
朱高熾抬頭看了看朱棣,嘆了口氣,默默低頭。
想什麼呢?爺爺的模樣你不清楚?你自己什麼樣自己不知道?若不是娘長得好看,咱們兄弟幾個還不知變成啥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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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朱棣見朱高熾跪著不動,冷冷地說。
朱高熾這才站起來。
朱棣目不轉睛地看著朱高熾,讓他十分緊張。朱棣這個爹,除了愛嚇人之外,其他都挺好。
真的是釋迦保自己搗鼓出來的?朱棣盯著朱高熾問。
朱高熾暗自嘆息,拱手答道:爹,確實是他自己乾的!
紡紗速度快十六倍,織布速度快二十五倍?朱棣追問,剛才朱高熾的話他都記在心裡。
是的,確實很快。即使釋迦保不染布,僅靠紡紗和織布,每月的收益也絕不會少於三四萬兩銀子。父親,大舅您還不瞭解嗎?他會同意釋迦保幹這種事?
朱高熾抬起頭,拱手回答。
哦?那麼染布之後呢?朱棣一聽,心中一動,直勾勾地看著朱高熾。
每個月大概能有十二三萬兩銀子!朱高熾只能如實相告。
這麼多?朱棣立刻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踱了幾步,轉身看向朱高熾:那些機器,咱們織造局能不能做?
這,這個,得問問釋迦保了。不然,我去再跑一趟?朱高熾問朱棣。
朱棣揮了揮手,說:此事讓我再想想,好了,你去叫他們進來。
朱高熾只好出去喊人進來,但心裡忐忑不安。
父親明明知道大舅能賺這麼多錢,卻不發話,這不是他的風格啊!
到了晚上,朱高燧朝御書房這邊走來。
父親,您找我?朱高燧來到書案前,拱手說道。
釋迦保搞的那個染布作坊,生意是不是很好?朱棣抬起頭問朱高燧。
很好,供不應求,而且很多商人都想去找釋迦保進貨,甚至有人找到我這裡,讓我幫忙聯絡釋迦保,買一批布去別的地方賣!朱高燧點點頭,心裡很嫉妒。
自己生產的?朱棣繼續追問。
是的,從紡紗到染色,全都是釋迦保自家完成的,染布作坊在城外!朱高燧點頭答道。
對了,前幾天聽說陳瑛的兒子被釋迦保打了,是真的嗎?朱棣假裝隨意地問道。
朱高燧也沒多想,笑了笑說:很正常,釋迦保誰不打?他連我都敢騎在頭上要錢,說是借的,到現在也沒還!
嗯,為什麼打?朱棣對徐欽向朱高燧借錢的事裝作沒聽見,這種事情,他也無話可說。
皇后最受鍾愛的侄子向表兄伸手要錢,作為姑父的他難道還管不住這小子?
“陳瑛的小兒子陳塘進對蕭家的一位小姐垂涎,想納她為妾,同時也覬覦蕭家的財富。蕭家的掌家人被陳塘進逼迫得毫無辦法,家裡又沒個能撐事的人,於是陳塘進起了這份心思。後來,蕭家那位小姐買不到紗錠,走投無路之下堵住了釋迦保,而釋迦保並不懼怕陳塘進,便應承下來。
第二天,陳塘進跑到蕭家染布作坊那邊揚言要把他們所有的布都賣不出去,蕭家那位小姐便去找釋迦保幫忙,剛好陳塘進從城門口的翠月居出來,釋迦保二話不說抽了他兩鞭子。”朱高燧將自己所知之事坦率地講述了出來。
“嗯!”朱棣微微點頭,算是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至於如何懲治陳塘進,朱棣並不急於表態。
隨後坐定思索片刻後,說道:“釋迦保倒真是有些本事,能自己染布?”
“是啊,我也覺得挺奇怪的。不過聽說這生意很賺錢呢!父親,大舅家這麼有錢,是不是不太好?”朱高燧立刻轉向朱棣詢問道。
朱棣沒有回答,這個兒子總是問些不經大腦的問題,他也早就習以為常了。
“好了,你回去吧!”朱棣不願與這孩子多費唇舌,只好揮了揮手。
“是,父親!”朱高燧感到十分疑惑,父親叫他來就為了這個?
自己還沒怎麼開口呢,本打算鼓動父親去教訓釋迦保的,可父親根本沒給機會!
很快,朱高燧便離開了。
朱棣沉思許久才開口:“劉永誠!”
“陛下!”劉永誠迅速上前拱手。
“東廠查到的情況跟你所說的差不多?”朱棣語氣平和地問道。
“正是如此。”劉永誠恭敬回應。
朱棣擺了擺手,劉永誠隨即退下,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次日清晨,徐欽醒來時已近正午,到達染布作坊時,只見蕭凝月在作坊門前來回踱步,滿臉焦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