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坐下後,看著徐欽沉思片刻,才開口問:\"表弟,既然收益這般豐厚,為何不置辦些紡車與織機呢?\"
徐欽笑著回答:\"哪有錢呀?你今天送來的一萬兩讓我能多買幾臺了!\"
\"那太好了!\"朱高熾聽罷十分高興,並未深究其中的細節問題。
用完餐,朱高熾便離開了。
徐欽前往染坊,每日染布的數量不斷增長,他也很欣慰,因為這些都是現成的銀子。不過染坊位於城外,他也得經常過去巡查,以防有人搗亂,也好起到威懾作用。
回到東宮,朱高熾告訴太子妃張氏關於分到兩成股份的事,每個月大約能分到兩萬兩銀子,張氏興奮不已。
但朱高熾沒有再多講,直接去了乾清宮。
到了上書房,朱棣正在處理政務,解縉、胡廣、楊榮等幾位內閣大臣也在旁邊幫忙。
朱高熾先向朱棣行禮。
\"剛從你舅舅家來?\"朱棣一邊翻閱奏章一邊問。
\"是的。\"朱高熾不敢撒謊,恭敬地回答。
\"為什麼大中午跑到舅舅家去?你舅舅是不是有什麼事?\"朱棣抬頭看向朱高熾。
\"沒,就是之前釋迦保來找我合夥做生意,我沒答應,後來聽說他做布料生意還挺賺錢,所以就送了一萬兩過去。\"朱高熾含糊其辭地說了些大概情況,沒提具體細節。
\"釋迦保做布料生意?哼!你看看這個!\"朱棣說著把一份奏章丟給他。
朱高熾心裡一緊,走上前拿起奏章翻開一看,上面寫著陳瑛彈劾徐欽強佔蕭家布坊之事,聲稱那些布料本是蕭家所有。
\"父皇,這...這根本不對啊,我都去查過了!\"朱高熾驚愕地看著朱棣,這不是冤枉好人嗎?
朱棣神情凝重地注視著朱高熾,語氣嚴厲:“這些話有根據嗎?你親眼去蕭家布坊看了?還是調查過他們的布料了?嗯?”
朱高熾急忙搖搖頭:“並未親見,但我實在難以相信釋迦保會做出這種事。我剛去過舅舅家,他完全沒理由這麼做啊。”
朱棣眯著眼打量著他,嘴角微微上揚。
“爹,若真有此事,也不會由陳瑛來告發吧?這值得專門遞奏章嗎?要是真發生了這樣的事,蕭家自會報案,應天府也會處理。若蕭家都不管,應天府也沒道理去查啊。”朱高熾繼續恭敬地解釋。
朱棣單手捻著鬍鬚,目光深邃。
“爹,孩兒無論如何不信。要真是這樣,我這就去查清楚!”朱高熾又躬身說道。
“都退下!”朱棣揮了揮手,其他人紛紛退出,只留下朱高熾站在原地。
待眾人離開後,朱棣緩緩起身,踱步到朱高熾身後,輕輕拍了他的肩一下,笑道:“大兒啊,你覺得釋迦保有能力染出高品質的布料並大量銷售嗎?”
朱高熾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相信他能做到。”
這一回答讓朱棣略感意外,他走近幾步,仔細打量低頭沉思的朱高熾。
“莫非這事你也參與其中了?”朱棣目光銳利地問道。
朱高熾頓時跪下,拱手道:“爹,布料之事我確實不知情。今日見太子妃買徐家布料,才想起釋迦保曾向我借錢合夥做生意的事,於是送了些錢給他。
而且,爹,釋迦保並非您想的那樣。母親的病是他治好的,還有,舅舅府裡他設計的紡紗機效率是織造局的十六倍,織布機則是二十五倍呢。”
還有父親,如今我大明的布料,一般是一尺五寸寬的,也有少數兩尺寬的,但成本頗高。倒是徐家的布匹,全都四尺寬。
蕭家做不到這一點。
我聽說了一件事,陳瑛的小兒子,曾逼得蕭家家主自殺,他的女兒走投無路,竟在城門口攔住釋迦保求救,釋迦保便抽打了陳瑛的小兒子!
朱棣雙手抱胸,目光落在跪著的朱高熾身上,一言不發。
朱高熾低著頭跪著。
“他說他家有這種機具,還是釋迦保自己造出來的?”朱棣捋須,看著朱高熾問道。
“是的,父親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看。”朱高熾低頭回答。
“我不去,你大舅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給我好臉色!”朱棣說完轉身,回到書案前坐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朱高熾跪著沒動,而朱棣則在沉思。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你說釋迦保是個人才?能不能讓他到工部任職?”
朱高熾聽後,驚訝地抬頭看向朱棣,很快又低下頭道:“父親,釋迦保才十六歲,而且是個紈絝子弟,讓他去工部,文官們會怎麼看?再者,父親,釋迦保從小就習武。”
朱棣眯著眼盯著朱高熾,冷聲說道:“去工部不好嗎?你自個兒說,是不是不好?”
朱高熾無奈,只得點頭稱好。
朱棣讓釋迦保去工部的目的,他自己怎會不清楚,無非是讓徐欽從此脫離軍界,轉而歸入朝廷管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事,一旦徐欽出問題,就能以懲處官員的方式來處置徐欽。
“你去跟你母親說。”朱棣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朱高熾一聽,猛然抬頭,瞪大了眼睛,立刻喊道:“這不成啊,父親,這不成,父親,要不這樣,我現在就去揍釋迦保一頓,父親,您不能這樣坑兒子啊!”
朱棣只是盯著朱高熾看。
爹,您要是想打我,不如直接動手好了!總比我去跟娘解釋強吧?朱高熾豁出去了,打死也不敢去找娘理論。
怎麼回事?你就這麼點膽量?跟娘說說怎麼了?朱棣指著朱高熾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