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玳安緊緊跟在後面,齜牙咧嘴。
宅內靜悄悄的,正屋卻亮著燈。
西暖閣裡的小佛堂門簾半卷,透出暖黃的燭光並一絲若有似無的檀香。
西門慶掀簾進去,正見他那結髮妻子吳月娘,一身家常的海青色斜襟軟綢褂子,底下繫著條素白綾裙,剛對著那尊赤金鑲嵌的彌勒佛像做完晚課,此刻正挺著個豐碩的身子從蒲團上起身。
燭光融融。
照得這婦人愈發顯得肉感溫軟。
只見她一張鵝蛋臉盤子,端端正正,雖稱不上絕色,卻是皮肉極其豐腴滋潤的福相。
兩頰軟肉白膩得如同新蒸的雪花糕,細眉細眼,嘴角天然微微上翹,看著十分和氣。
頸項雖不甚長,卻也圓潤豐挺,埋在褂子高領裡的高聳若隱若現。
行動間便顯出熟透婦人特有的沉甸甸的風情來。
和適才賈府天香樓裡那一眾鶯鶯燕燕、粉香汗膩相比,真個是白玉無瑕,淨瓶甘露,別有一番素淨沉厚的風致。
他輕咳一聲,邁步走了進去。
聽見動靜,吳月娘捻珠的動作一頓,緩緩睜開眼。
眼中並無多少驚詫,只有如常的溫婉寧靜。
她放下佛珠,站起身,對著西門慶微微屈膝道個萬福:
“官人回來了。天色已這般晚了,路上可還安穩?用過晚飯不曾?小灶上還溫著參湯。”
聲音柔和沉靜。
西門大官人忙上前虛扶一把,順勢就在供案旁的酸枝木椅上坐了,自己倒了一杯案上溫茶,咕咚喝下。
這才喘了口氣。
“安穩,安穩!不過是寧國府珍大哥那邊請去吃酒,席上多飲了幾杯。回來風吹得緊,倒有些上頭了。
“席間碰上個急症病人,胡亂用了個家傳方子,耗了些精神,故而回來的遲了。”
這話半真半假,卻是他早盤算好的說辭。
月娘笑道:“官人辛苦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總是積德的事。只是這耗精神的話,下回也要量力而行才好。我這就叫丫鬟燉碗安神定志的湯來。”
說罷,就要起身喚人。
“且慢,夜深了!還喚他們作甚。”西門大官人一肚子火。
一把攔腰抱住吳月娘往內房走去。
“我們夫妻做我們夫妻該做的事。”
吳月娘有些驚訝。
這些年自己和相公雖然相敬如賓,可卻再也沒有了如膠似漆的感覺。
有多少年沒同房過了。
相公更是花天酒地,經常喝著花酒深夜才歸來。
自己也早就一心向佛,吃住都在佛堂。
忽然西門大官人如此橫抱自己往內堂走去,一時間有些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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