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徐……”
“洪將軍!”
可他的話未說完,卻被秦河一聲大喊給打斷了。
隨即那中年將領就看到秦河對著他擠眉弄眼,似乎不願把自己的身份給暴露出來。
於是他便收了聲音,微微點了點頭。
“不知洪將軍這艘兵船裡邊運得是什麼?大銘最後一批留渝兵馬不是早就回來了麼?”
秦河也岔開了話題,向將領問道。
可不等洪將領回答,一旁的副將就大吼一聲:
“大膽!軍之要事,豈能讓你一個布衣知曉?”
而洪將領卻是搖了搖頭,
“無妨,他可以知道。”
隨即他看向秦河,緩緩開口:
“這兵船裡邊,載的都是安渝俘虜。很快大銘就要在許多地方開山擴土,需要不少勞丁。”
“兵部和工部那邊早就下了指示,讓我們從安渝帶些俘虜回去,我這都是最慢的一批了。”
說完,中年將領捂著嘴輕咳了幾聲。
而他的語氣裡竟是沒有絲毫傲然之意,就像是跟一個同級的將士交談。
秦河點點頭,心中已是瞭然。
緊接著他俯首看向甲板那邊,只見一片熱火朝天。
原來是張景所需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完畢,要開始給黃舵工接斷臂了。
“勞煩各位將黃舵工抬進船艙,外邊風塵多,不便行診。”
聞言眾人齊力將黃舵工抬入了一間略大些的艙室裡邊,張景則是表情嚴肅地跟在後邊。
見狀,那軍醫又是譏笑著搖搖頭,
“不聽勸告,那我就看著你準備如何丟臉。”
張景沒有理他,拿起先前煮沸過的烈酒,小心翼翼地倒在傷者斷臂處和自己的雙手上,眉頭緊鎖,眼神專注。
他知道,這烈酒雖不如現代的酒精,但也能起到消毒的作用,減少感染的風險。
並且他不願在那甲板上進行治療,也正是因為容易感染。
被那烈酒一澆,黃舵工忍不住渾身一顫。
“黃舵工,你忍著點。”
張景輕聲安慰道。
畢竟在這沒有麻藥的情況下,進行如此慘烈的手術,實在是太過痛苦。
接著,張景拿起一根細長的針,用麻繩穿好,在火上烤了烤,確保麻繩堅韌。
隨即他深吸一口氣,捏緊針線,湊近傷口,開始縫合。
只見他的每一次下針都精準無比,針在皮肉間穿梭,速度雖快卻又沉穩有力。
張景的額頭上也漸漸冒出細密的汗珠。
終於縫好了,張景急忙取來金瘡藥,將其均勻地灑在傷口上,然後拿起乾淨的布條,一圈一圈地包紮起來。
一直在旁邊注視著張景的那名軍醫,此刻已是瞠目結舌,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出去。
“再調養幾天,應該就差不多了。暫時就先不要動彈,我稍後再給你固定一番。”
結束之後,張景心中也是輕鬆了許多。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看向黃舵工,笑著說:
“你感覺怎麼樣?”
黃舵工聞言張開了一直緊閉著的雙眼,口中發出堅韌的聲音:
“我一直在數你縫的針數,一共是一百二十四針,對不對?”
張景頓時肅然起敬:
“您真是一塊會說話的鋼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