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別這麼神叨叨的?學了幾年道場,還真把自己當鍾馗了?鬼啊神啊都整出來了!”李海波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酸意和煩躁,像塊石頭砸進了死水潭。
謝魁那幾句關於熊貓怨魂的話,像冰冷的蛛絲,瞬間纏住了所有人的神經。三個女生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謝魁身上——劉豔是驚疑中帶著一絲探尋,張群是純粹的恐懼,蔣豔則下意識地又往我身邊靠了半步。洞穴裡本就壓抑的空氣,因為謝魁的“專業判斷”變得更加粘稠沉重。
李海波眼看自己女神劉豔的注意力完全被謝魁吸引過去,那股子醋勁兒混合著被大頭“專業領域”壓制的憋屈,瞬間點燃了他的怒火。他就是要用“科學”和“唯物”的大棒,把大頭營造的詭異氛圍砸個稀巴爛!
謝魁那軸勁兒也上來了,上學時就認死理,現在更是容不得別人質疑他的“專業”。他梗著脖子,毫不示弱地懟回去:“你知道個錘子!老子乾的就是這行,門兒清!你懂個屁!”
“懂個屁?我看你是屁都不懂,就會裝神弄鬼糊弄老頭老太太!”李海波徹底上頭了,聲音在洞穴裡嗡嗡迴響,“老子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社會主義接班人!你說有鬼?行啊!你倒是弄一個出來給我開開眼!只要讓我親眼看見,老子立馬給你磕頭認錯!”
“活人見鬼?不死也得脫層皮!”謝魁被激得眼珠子都紅了,唾沫星子飛濺,“真讓你看見了,尿都能給你嚇出來!還輪得到你在這兒跟我叫板?”
眼看兩人臉紅脖子粗,唾沫橫飛,火星子四濺,我趕緊插到中間:“行了行了!都他媽閉嘴!出來玩的,看看這什麼地方?還有女生在呢!鬼啊神的,瞎咧咧什麼玩意兒!”我聲音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喝止。
蔣豔也立刻附和,聲音帶著點顫:“就是!別吵了!快吃東西吧,多嚇人啊……”她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本以為這勸架能平息事態,沒想到劉豔卻在這詭異的寂靜中,用一種帶著強烈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的聲音,輕聲問謝魁:“謝魁……你說這世上……真有鬼魂這種東西嗎?”
謝魁像得到了權威認證,腰桿挺得更直了,斬釘截鐵:“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沒見過,不代表它不存在!”
這話徹底捅了李海波的心窩子!女神不僅沒被自己“唯物主義”的雄辯說服,反而似乎更信大頭了!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徹底炸毛,指著謝魁的鼻子,幾乎是吼出來的:“雞毛!你不是說熊貓的魂兒還在上頭飄著嗎?你不是學過道場會招魂嗎?來!有本事你現在就把熊貓的魂兒給我招過來!讓老子親眼看看!招啊!不敢招你就是個慫包軟蛋!裝神弄鬼的騙子!”
“操!”我聽得頭皮一炸,抬腳就狠狠踹在李海波屁股上,把他踹得一個趔趄,“你他媽瘋了吧?!拿死人開玩笑?!活膩歪了?!”我厲聲呵斥。這些年跟著老爺子耳濡目染,我太清楚這種事的邪性和忌諱了!沒碰上是你走運,真碰上了,那就是沾一身甩不掉的晦氣!
可李海波像是被嫉妒和憤怒衝昏了頭腦,或者純粹就是為了在大頭面前爭回面子,他捂著屁股,反而梗著脖子吼得更響:“來啊!大頭!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今天你不把熊貓弄出來,你就是個只會吹牛逼的孬種!”
大頭那張圓臉徹底漲成了豬肝色,牛脾氣被徹底點燃!他環視一圈,目光掃過我們每一個人。他看向我,眼神裡帶著一絲猶豫和求助——我知道,他其實也怵!這玩意兒不是鬧著玩的!可我……該死的好奇心像毒蛇一樣噬咬著我的心!老爺子那些神乎其神的故事,那本鎖在箱子裡的《乾坤陰陽術》……眼前這個活生生的“招魂”機會……我喉結滾動了一下,硬生生避開了他的目光,假裝沒看見。
他又看向三個女生。蔣豔緊緊抓著我的胳膊,臉色發白,顯然不想參與。張群咬著嘴唇,眼神躲閃。唯獨劉豔,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除了恐懼,竟然還閃爍著一種近乎病態的、強烈的好奇光芒!
最後,大頭死死盯住一臉挑釁、等著看他笑話的李海波。退?不可能!他謝魁這輩子就沒在嘴仗上認過輸!
“行!”大頭猛地一跺腳,聲音帶著豁出去的狠勁兒,在洞穴裡激起迴音,“這可是你們自己要看的!醜話說前頭,萬一以後誰撞了邪,走了背字兒,可別他媽賴我頭上!”他擼起袖子,露出半截粗壯的胳膊,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勢。
“少廢話!趕緊的!”李海波抱著胳膊,冷笑著催促。
大頭不再看他,目光凝重地掃視著四周,最後定格在石桌上那三根搖曳的蠟燭上。他深吸一口氣,那口氣吸得又深又長,彷彿要把洞穴裡所有的陰冷都吸進肺裡。他雙手在胸前迅速交錯,結了一個我從未見過、透著古老邪異氣息的印訣,十指扭曲扣合,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然後,他猛地俯身,“噗”地一聲,吹滅了其中一根蠟燭!
洞穴裡的光線瞬間黯淡了一大截,只剩下兩根蠟燭的火苗在不安地跳動,將我們的影子拉扯得更加扭曲猙獰。
“都過來!”大頭的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圍成圈!男的抓我左手!女的抓我右手!抓穩了!”
我們五個,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遲疑地圍攏過去。我和李海波一左一右,死死抓住了大頭肌肉緊繃的左手腕。三個女生則顫抖著,互相推搡著,最終都把手搭在了他粗壯的右手臂上。劉豔的手甚至有些用力,指節微微發白。
“現在!”大頭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閉上眼!心裡默唸‘熊貓’!記住!不管聽到什麼!感覺到什麼!哪怕天塌下來!在我沒讓你們睜眼之前,絕對!絕對!不能鬆手!更不能睜眼!聽清楚沒有?!”
他的語氣森然,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三個女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連李海波也下意識地抿緊了嘴唇。我用力握緊大頭的手腕,重重點頭:“明白!”
“開始!”大頭低喝一聲。
瞬間,死寂降臨。
我猛地閉上了眼睛,眼前陷入徹底的黑暗。心跳聲在耳膜裡擂鼓般放大。我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在心底一遍遍默唸:“熊貓…熊貓…熊貓…”
其他人有沒有照做我不知道,我只感覺自己的手心瞬間就沁出了冰涼的汗水,黏膩膩地貼在大頭滾燙的面板上。四周的空氣彷彿凝固了,冰冷刺骨,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粘稠的沉重感。脖子後面,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涼氣,像冰冷的蛇信子,不斷地、試探性地舔舐著面板,激起一片片雞皮疙瘩。
黑暗中,大頭開始了。
起初是低沉的、含混不清的吟誦,音節古怪拗口,像是某種失傳的古老咒語。接著,他抓著我手腕的左手開始輕微地、有節奏地抖動。那抖動像電流一樣,順著我的手臂傳遍全身,讓我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微微戰慄起來。
“嗡…嘛…呢…叭…咪…吽…(含糊不清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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