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這裡面的五歸散,肯定是她們其中一個人放進去的。
“是的王爺。這王妃她初來乍到,不一定能有這樣的毒藥吧?”
這句話由江辭帶著懷疑的語氣說出來的時候,南宮離甚是意外的瞧了他一眼。
“你在替那王妃說話?”
南宮離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想將這個屬下的心思盡數看透。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將心裡的分析說出來而已。”
南宮離將心底升起的那一丁點不悅壓下,或者說他因為找不到自己惱了的原因,這才更加的不悅。
這是一個惡性迴圈。
“不過屬下也好奇,王妃她就算不接受玖姨娘送的東西,放倉庫不用便罷了,為何要轉送到您這兒來?難道她真的是單純的來賠罪的?”
賠罪?
南宮離搖頭,目光漫不經心的略過那一堆五歸散。
“她應該是知道這裡面被玖佩擱了好東西,所以才送過來的。”
思及此,南宮離倒覺得這女子還甚是有趣。
“王爺,您如何肯定?王妃就算知道不乾淨,也當是落了灰塵,難道她認得這東西不成?”
是啊。
這五歸散色若黃土,細膩如風中微塵,氣味更是幽微難以辨別。
難道這王妃一眼就瞧出來了?
慕雪當然瞧出來了,否則依著她身上現在傷口那麼多,擺那東西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她怕是永無痊癒的一日了。
可是關於這一點,說老實話,南宮離也不太清楚。
不過這個小東西看起來還有些腦子,不像自己曾經打聽到的那麼膿包和愚蠢。
“這裡面的東西掏乾淨了?”
問話的同時用手中的骨瓷狼毫筆的筆桿敲了敲那兩個擺在手肘邊上的花瓶。
瓷骨砸在白花瓷之上,清脆的聲音在房內繚繞,確實是質地上乘。
“掏乾淨了。”
“帶上,本王去瞧瞧那小東西。”
其實不知不覺之間,他的語氣不若昨夜針對慕雪時候的凌厲,甚至隱隱之間帶了些從未有過的寵溺。
此刻午膳的時間已經過了。
他的小東西昨夜被他折磨的夠嗆。
此刻正苦大仇深的看著跟前擺著的兩大碗黑乎乎的湯藥,在翡七友愛目光的關注之下,端起一碗還熱騰騰冒著熱氣的湯藥。
“你別這麼看著我,我會喝的。”
說話間,她端起藥碗,在儘量不扯痛臉上傷痕的情況之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將這些苦藥盡數喝了下去。
“來,王妃,吃點蜜餞,去去苦味。”
慕雪將那一盤蜜餞盡數端在懷裡,見她又去了那邊給自己挑撥那爐子裡面的炭火,閒話道:“翡七啊,你在王府裡面多少年了啊?”
翡七放下手中的長鐵 ,恭敬回話:“回王妃的話,奴婢自小就被人牙子賣到王府,過了這個冬天,就滿十年了。”
慕雪感嘆,這翡七看著比她大不了多少,最多才二十的樣子。
“看你年紀也不大,做事又穩妥,又體貼人心思,我瞧這鳳鸞殿的下人倒是對你挺敬服的。”
說這話的時候,慕雪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面上,想要觀察觀察她聽到此話時候的表情。
但是翡七面上敬重,低著頭回話。
“是王爺看重,今年年初時候王爺提拔了我做這鳳鸞殿的甲等丫頭。”
慕雪斂起眸光,見她戒備心起了,便不再問關於她的事情了。
“那你既在王府裡面伺候了這麼久,咱們王爺對那扶雲殿的玖佩一直如此寬容麼?”
“也不是一直,自從三年前書房起了火之後,王爺就對玖姨娘格外的寬容了。”
說是寬容都是謙虛了,簡直就是到了縱容的地步。
“正好我也閒的無聊,你與我說說三年前那場火災吧,本妃既已經嫁過來了,自然要知道這些的。”
“是,王妃要聽,奴婢自然知無不言。”
慕雪此刻正在揉捏著自己腿腳上面的部位,以舒緩些疼痛。
跟聽故事一樣,聽著那翡七將三年前的那場火災娓娓道來。
“三年前的除夕之夜,王爺進宮去赴宴,喝多了酒。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極晚了,王爺一回來便倒頭在書房的偏房裡面睡著了。”
“也沒有人知道那火是怎麼起的,只是火勢兇猛,從房內起的。許是王爺喝的實在是多了些,進房間的時候打翻了燭火架子的緣故。當時火勢大了,驚動了府裡的下人,一眾人都在打水來救火,卻沒有一個人敢衝進去看看。”
“可是那玖佩衝進去了,是麼?”
慕雪似乎是猜到了下面發展的故事情節,順嘴猜了句。
“是的,當時奴婢親眼見到那玖姨娘給自己淋了一桶冷水,然後就義無反顧的衝了進去。”
“聽你這麼說來,玖佩倒是對王爺真情實意了,明明知道里面火舌四竄的,還要進去救你們喝多了酒的王爺。”
這話裡面其實含著莫大的懷疑。
也帶著莫大的調侃。
翡七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聞言點了點頭,感嘆道:“是啊,那場大火無情,王爺和玖姨娘雙雙被毀了容,王爺心中感念,便收了她做姨娘,並且萬分寵愛於她。”
慕雪低著頭在沉思。
翡七見她思考的認真,狀似無意的勸道:“王妃,如今咱們院子只要知道王爺寵愛玖姨娘就好了,那舊事是不能再提的,玖姨娘的臉傷也是不能提的。這樣王爺也不會針對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