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替趙某告個假,我得先送去裝裱!”
張主事沒想到老前輩對自己的字如此推崇。
雖然他清楚,這裡面八成的功勞還是那首《臨江仙》!
胡惟庸躲在一旁悄悄看完了全程,心中那叫一個痛快。
瞧瞧,在文化人眼裡,一般的字都配不上自己抄來的《臨江仙》了。
嘖嘖,要是將來馬甲被揭開了,眾人會是什麼表情?想想都覺得有趣。
最重要的是,這幾天在禮部,胡惟庸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下。
身為考官與今科學子接觸,有沒有什麼避諱的。
結果,久在禮部混的老官僚們都表示,此事並無大礙。
說白了,人都有個三親六戚的,尤其是官宦人家,家裡、族裡有個正好科考的再正常不過了。
那難不成還不回家了不成?
只要沒洩題,那就沒事。
眾人紛紛表態,胡惟庸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也隨之消散。
既然大家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開個小號算違法嗎?
顯然不算!
那寫首詩詞呢?
當然也不違法!
如此一來,他根本無事可慮。
畢竟,他也沒料到這首《臨江仙》會在短時間內風靡應天府。
至於他作為科舉主考官,與幾位學子有所往來,那更是小事一樁。
非親非故,且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怎麼可能洩露考題?
解開心結、驅散最後的陰影后,胡惟庸繼續在禮部悠閒度日。
聽著路過的禮部官員偶爾對陳近南的讚譽,胡惟庸的日子過得愜意無比。
又過了幾日,禮部的考官們終於戰戰兢兢地將擬定的考題呈到胡惟庸面前,靜候他審閱拍板。
胡惟庸對此早有預料,他最近按時上班,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他拿起考卷一看,依舊是明經、易數那些內容,風格依舊“純正”。
不過,也並非毫無變化,至少在他看來,難度有所提升,甚至出現了一道截搭題。
所謂截搭題,就是從兩句毫不相干的句子中各取幾個字,讓學子作答。
“這種截搭題放在府試中,會不會太難了?”
胡惟庸的問題一出,禮部考官們差點當場翻白眼。
‘胡大人,您要不要先看看您之前出的那些怪題,再聽聽您剛才的話?’
‘如果讓學子們自己選,恐怕九成九的學子寧願絞盡腦汁對付這截搭題!’
‘畢竟,面對截搭題只需絞盡腦汁,而面對胡大老爺的怪題,怕是得把腦子掏出來!’
看著眾官員那副模樣,胡惟庸也懶得等他們回應,略帶不滿地撇了撇嘴,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緩緩拿起毛筆。
‘唉,看來拯救大明學子思想的重任,終究還得由胡某人親自承擔啊!’
‘本老爺辛苦一點也無妨,就當給大明學子們上一課了!’
思忖完畢,胡惟庸再次信手在考卷上簡單勾勒兩筆,隨後將毛筆扔進筆洗,完事。
看著胡惟庸就此罷手的模樣,以及考卷上多出的一道題……
一眾官員的眼皮不約而同地顫動了一下。
胡大老爺,您又來這一出?
這是要把今科的學子們都逼上絕路嗎?
雖然這一幕他們之前見過,但從未見過如此離奇的啊!
而且,胡大老爺,您這次居然還加碼了?
這越來越古怪的題目,您究竟是從哪兒想出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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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禮部官員而言,上次縣試因胡惟庸隨手出一道“圈圈題”引發的軒然,著實讓他們夜不能寐、輾轉反側。
若不是後來朱元璋召見胡惟庸,不但沒有怪罪,反而賞賜了他幾樣東西,禮部官員們才鬆了口氣,否則他們此刻恐怕仍在提心吊膽中度過。
那段日子裡,他們幾乎每天都在憂心忡忡地觀察,生怕那些心懷不滿的學子們會鬧出什麼亂子。
在他們看來,一旦出了什麼亂子,他們這些人最少也得被髮配邊疆,甚至可能會掉腦袋。
儘管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但回想起那段提心吊膽的日子,他們依然記憶猶新。
如今,縣試的算是過去了,可這府試……您又來?
而且,看看這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題目,顯然還是同樣的配方、同樣的味道。
不過,領頭的那位張主事壯著膽子,輕聲問道:“胡公,這是不是有些為難那些學子了?”
胡惟庸眉頭一挑,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放心,本官自有考量。
這題既然是本官親自出的,若出了什麼問題,自然由本官承擔。”
“你們既然在禮部這等文華之地任職,又肩負著為國取士的重任,小心謹慎固然無妨,但也不能束手束腳。”
“陛下在意的只有兩點:一是考試是否公平,是否有舞弊現象;二是能否為國選拔人才。”
“只要做到這兩點,剩下的儘管放手去做!”
胡惟庸這番話可謂是堂而皇之,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