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毅道:“我是說曾朋友不該以功名作賭注。”
曾漁道:“可是已經立下了賭約,那就好比過河卒子,只有硬著頭皮向前了。”
井毅道:“在下是宜春本地人,與列生也相識,若曾朋友想放棄這次三局比試,在下可以嘗試著居中說和,這種比試不賭也罷。”
曾漁目視井毅,問:“萍水相逢,元直兄何以這般助我?”
井毅道:“曾朋友是八股文高手,在下不忍曾朋友在宜春士人面前受挫,一蹶不振之事常有啊。”
這個井毅語氣頗顯誠摯,這讓曾漁心頭一暖,他鄉異地的這種溫暖彌足珍貴啊,拱手道:“多謝元直兄提醒,但這三場比試恐怕勢在必行了,酒樓茶肆既已流傳,以列、劉二生那麼驕傲之人,豈肯取消賭約,退一步講,即便在下輸了,三年光陰也不會虛擲,人生在世也並非全是為了功名啊,列、劉二生又不是地府判官,難道還能減我三年壽命嗎,哈哈。”
井毅見曾漁這麼灑脫,也笑道:“曾朋友既這般說,那倒是在下多慮了,告辭,告辭。”一揖,轉身離去,卻見曾漁跟了上來,並肩道:“今日結識元直兄是在下之幸,明日賭局,不論輸贏,希望還能見到元直兄,我們一起喝杯酒,可好?”
井毅聽曾漁言語真誠,不禁有些慚愧,點頭道:“一見如故,一見如故,明日黃昏我來請曾朋友喝酒,在下作東。”
井毅別了曾漁,匆匆歸城,上了北門裡的一座酒樓,列立誠、劉行知都在,列立誠招呼道:“元直兄,見到曾漁否?”
劉行知笑道:“元直兄與曾漁談了很久啊,曾漁底細盡知否?”
井毅坐下,先喝了兩口茶,這才開口道:“這種賭局不賭也罷,沒有多少意思。”
“這是怎麼說?”列立誠、劉行知齊聲問。
井毅道:“曾九鯉此人八股文的確高明,絕不需要靠賄賂舞弊進學,兩位應該是有所誤會。”
劉行知與列立誠對視一眼,列立誠冷笑道:“誤會,滿堂官贊他一篇八股文、沒出考棚就有一個書吏追上來讓他放榜後的次日去見黃學政,這都是我與行知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這是誤會?”
劉行知道:“是否誤會,明日見分曉,若是誤會就讓他贏一百兩銀子去。”
列立誠藐視道:“元直兄你說那曾漁能贏我二人?”
井毅心道:“曾九鯉料事精準哪,我想居中說和甚難。”實話實說道:“曾漁書法你們都見識過了,我方才聽他吟了幾首他的詩,也不甚佳,只八股文誠然高明,我不及他。”
“那我二人必勝了。”列立誠興高采烈:“就是八股文我二人也不懼他。”
劉行知點頭道:“這樣不錯,比試起來還有點看頭,不然就沒意思了。”
井毅道:“我與曾九鯉交談甚久,覺得他品學都不差,兩位明日勝他,也不要逼他太甚,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列立誠、劉行知二人敷衍道:“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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