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崢的神情漸漸恍惚,彷彿透過那雙眼睛,看到了另一個人。
他的眼神從最初的驚豔,逐漸染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柔情,甚至帶著一絲追憶與悵惘。
一曲終了,殿內掌聲如雷,眾人紛紛讚歎不已。
女子緩緩抬手,揭開了面紗,露出真容,竟是許洛妍。
【來了來了,女主最精彩的戲份來了。】
【李德福的幫助下,許洛妍終於跳出了讓皇上魂牽夢繞的驚鴻舞。】
【舞蹈跳得究竟多好不重要,關鍵是這舞一模一樣就成。】
【這一下,就是婉棠跳一百遍鳳求凰也不重要了。】
【雖然改動了原著,到底皇上的恩寵,還是屬於女主的。】
聽著彈幕的話,婉棠的手攥緊了些。這就是李德福的手段嗎?
稍微一出手,就能讓皇上忘掉所有的人,眼中只有許洛妍嗎?
婉棠的手心,全是冷汗。
楚雲崢有片刻的失神,目光凝滯在她臉上。眼中的冷意被暖意取代,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聲說道:“研兒跳得很是不錯。”
他的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懷念:“朕竟意猶未盡。”
許洛妍微微低頭,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柔聲道:“陛下謬讚了,為了皇上高興,臣妾日夜苦練,總算是沒有讓皇上失望。”
許洛妍語氣帶著一絲嬌嗔:“皇上喜歡,臣妾可日日為皇上跳舞。”
“好!”楚雲崢語氣之中,沒有一絲猶豫,直接答應了。
這也相當在所有人面前,許下了對許洛妍的恩寵。
“好!”許承淵放下手中的酒杯,率先叫好,拍手鼓掌。
座下眾人紛紛附和,稱讚許洛妍舞技超群。
婉棠冷眼旁觀,心中卻泛起一絲酸澀。許洛妍的舞,勾走的是皇上的魂。許承淵的好,所叫的,事北漠吃緊的戰事,是前朝的千絲萬縷。
皇太后很好的收起眼底的不喜,目光從許承淵的身上轉了許洛妍的身上。
語重心長的說:“貴妃也不要只顧著陪皇上高興,瞧著你與皇上恩愛,哀家也很開心。”
“只是你們還是要以皇嗣為重,切莫貪玩,哀家還指著你,早日為皇上開枝散葉。”
十年恩寵竟沒有一個孩子,許洛妍的臉白了又白。
可太后的話全是好意,再加上皇上那炙熱的目光,她便也紅了臉,嬌羞的回:“是,太后娘娘。”
皇太后微微點頭,視作不經意的看向許承淵,慈善的說:“貴妃也許久沒見過自己的家人了,今日許將軍也在,貴妃去給自己父親,敬杯酒吧!”
“謝太后恩典。”許洛妍千恩萬謝。
臉上全是受到太后和皇上寵愛的驕傲,朝著許承淵走去,路過婉棠時,還挑釁的朝著婉棠看了一眼。
婉棠的腿,又酸又痛。殘忍的是,她竟然要跪著瞧著人家父女相逢的畫面。
心中冷笑。
北漠戰事越發緊張,這父女倆還這麼端著,怕是給足顏面再不識好歹,該倒黴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許承淵今夜高興,喝得有些多了,暈乎得很。一個小太監上前,攙扶著他去一旁醒酒。
許洛妍此刻坐在皇上身邊,臉上全是幸福之色。沉溺在重獲恩寵,出盡風頭之中,全沒注意到皇上的細微變化。
“婉棠,卻,給朕打酒。”皇上將一個空酒壺,遞給了婉棠。
酒壺易碎,婉棠接得小心。
許洛妍哼了一聲:“還不趕緊去,婉貴人對於這種奴婢做的事情,熟悉得很。”
婉棠充耳不聞。
李萍兒攙扶著婉棠起身,婉棠卻輕輕推開她的手,低聲道:“不礙事。”
李萍兒欲言又止,這種場合又哪兒是她能開口的,含淚站在一旁。
婉棠忍著膝蓋的刺痛,一瘸一拐地走出宴會,目光緊鎖前方那道挺拔的背景。
許承淵步履生風,周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他站在池塘邊,吹著冷風,揉著太陽穴。
衝身旁的太監道:“你走開。”
太監當即說“是”,急忙離開。
待四下無人時,婉棠加快腳步,忍著疼追了上去,握緊手中酒壺,輕喚一聲:“許將軍,請留步。”
許承淵腳步一頓,緩緩轉身,目光如刀鋒般掃向她,臉上怒意翻湧。
婉棠卻視若無睹,唇角微揚。今日,不僅僅是為了完成對皇上的允諾,同時,婉棠也想從他的口中,聽到一些答案。
婉棠神情平靜地開口,聲音輕得幾乎只有兩人能聽見:“十年不見,爹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