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頭後怕,殊不知,蕭斷嶽領著輕騎繞外圍伺機而動,同樣覺得棘手。
這位鎮守邊關數年的大將,不通朝務,受人排擠,被人趕到了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些時日,蕭斷嶽可是沒少把火氣往叛軍身上撒。
想不到啊,一路橫推到這麼個歪瓜裂棗的紅巾軍,竟然還叫他碰上了好手!
蕭斷嶽眼睛一眯,朝著前頭的隨行官軍下令道:“被只瘦猴擋了路,不現眼嗎?!”
“你等,還不衝營!拿下那小崽子,每人賞五兩,斬首的十兩!!”
說著,馬槊狠狠一揮,竟然生生砸斷了側邊半人粗的老樹。
那些皮甲軍原本還不情願,那瘦猴兒的箭簡直邪了個門兒,一箭就能將人射對穿,甚至多的時候,連穿三人。
導致他們只敢堵在欄外,沒一個敢往裡擠的。
然而眼下,縮頭一刀,伸頭又是一刀,還不如吊著卵爭個軍功。
“殺——!”
皮甲官軍終於鼓譟起來,十幾號人硬著頭皮往裡衝,長矛亂捅,刀盾猛砸,逼得紅巾軍節節敗退。
楚驍眼神一厲,弓弦再震!
三箭連珠,箭箭穿喉!
可他再怎麼也只有一個人。
最前頭的三名官軍當場栽倒,可後頭的人踩著屍身繼續湧來,眨眼已逼至三丈內!
“小崽子,死來!”
一名刀盾手猛衝上前,掄刀就劈!
那人面色猙獰,目光兇殘,心裡已經琢磨著十兩銀子的鉅款該怎麼花。
卻沒想到,這看似弱不禁風的瘦猴兒,竟然直接扔了弓,不退反進,瘦小的身子如狸貓般貼地一竄,從刀鋒下鑽過的同時,雙臂猛地鉗住那盾手的小腿!
“死你個奶奶!!”
一聲暴喝,楚驍脊骨如龍弓起,渾身筋肉虯結暴突!
那百十來斤的披甲漢子竟被他生生掄離地面,化作血肉重錘,狠狠砸進衝來的官軍陣中,後方五六人直接被巨大的勢頭砸翻!
可還不等他們爬將起來,楚驍竟然再度欺身。
舉起一人做盾,擋住頭頂的飛矢,然後,在一片驚叫中,狠狠撞去,竟然生生將後頭想鑽進來的人群,反推回了外頭!
再見他兩手握著圍欄,咔嚓掰了幾下,那道缺口便被堵了個大概。
這下,莫說是那些臨時拎來的本地軍官,就連蕭斷嶽面具下的臉色也極度難看。
這他媽是什麼東西?
便是當初,他在北疆血戰蠻族時,那個號稱“第一猛士的”巨漢掄起狼牙棒,也不過砸倒兩匹戰馬。
可眼前這乾瘦的崽子,竟能把披甲活人生生掄出丈餘遠?!
蕭斷嶽畢竟是邊關將領,見多識廣,迅速勒緊韁繩,厲聲喝道:“漁網陣,鉤鎖隊!”
幾乎在他下令的同時,身邊十餘輕騎就同時動了。
這些可都是他從邊關帶回來的親兵,隨他一同征戰了十多年,是精銳中的精銳。
像那些以武犯禁的俠客、一夫當關的強將,什麼樣的邪乎玩意兒沒屠過?
再怎麼天生神力,也攔不住鐵鎖橫江,更擋不住強弩穿楊!!
蕭斷嶽的親兵齊聲暴喝,十餘條絞絲鐵網,如毒蛇出洞,嘩啦啦甩向楚驍。
而後排的槍矛手,更是解下帶倒鉤的鎖鏈。
這哪是剿匪的配置?分明是邊軍對付草原狼騎的殺招!
楚驍剛把缺口堵死,忽聽頭頂“嘩啦啦”一片怪響。
下意識抬頭,就見七八張鐵網兜頭罩下,網上還綴著拇指大的鐵蒺藜!
“操!”
他貼地翻滾躲開主網,卻被邊緣鐵蒺藜刮破後背。
這些東西出奇的歹毒,鎖上全他媽帶了倒鉤,那頭見纏住人,直接策馬往外拖,他再怎麼力氣驚人,也不可能驚亂之中拉回十餘頭好馬!
楚驍痛吼一聲,被拖得離地飛起,眼看要墜入敵群,他趕緊蜷身,摸到腰間的短匕,狠狠撬住鐵鉤倒刺。
只聽蹦的一聲,匕首與倒刺倒鉤齊齊蹦斷。
那鉤子可是精鐵鑄造的啊!
“弩陣!”
蕭斷嶽越看越是心驚,根本不敢再給他喘息之機,握著馬槊的直接嘎巴直響。
後方,三十具軍弩在二十步外列成三排,箭鏃反藍,顯然是都淬了馬錢子毒!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