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執事卻話鋒一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但是!”
“此草葉片絨毛稀疏,根莖略顯纖細,生長之地,必是陰寒潮溼之處,導致其藥性內斂,部分精華未曾盡顯於外。”
“若依尋常判斷,是三十年。但若論其實際可用藥齡,以及入丹後的效力,這位君師弟判斷其為二十五年份的有效藥力,反而更為精準穩妥,也更為老道!”
劉執事的聲音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在錢明的心上。
“這……這怎麼可能?”錢明如遭雷擊,面色煞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劉執事讚許地看了陳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小小年紀,觀察如此入微,不拘泥於年份表象,能洞察藥性本質,實屬難能可貴。丹道一途,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尤其在辨識藥材上,這種嚴謹的態度,至關重要。”
“孫長老,收了個好弟子啊。”老執事撫了撫花白的鬍鬚,語氣中帶著感慨。
此言一出,錢明的臉色瞬間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最後漲成了豬肝色,彷彿被人當眾狠狠抽了幾十個耳光,火辣辣的疼。
他本想抓住一個“破綻”來羞辱對方,卻沒想到,反而被這位丹堂的老資格執事當眾“指點”,襯托得自己像個跳樑小醜!
“噗——”
他只覺得喉頭一甜,一口氣沒上來,險些噴出血來。
周圍的丹堂弟子們,看向錢明的目光,充滿了同情,當然,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而他們看向陳樺的眼神,則充滿了深深的敬畏與不可思議。
連劉執事都如此稱讚,這君莫笑在藥理上的造詣,恐怕真的深不可測!
趙靈珊激動得小臉通紅,看向陳樺的目光中,崇拜之情幾乎要溢位來。
君師兄,實在是太……太令人驚喜了!
陳樺依舊平靜,對著劉執事微微躬身,算是行禮。
心中卻對林凡的安排佩服不已,這“失誤”不僅沒丟分,反而贏得了更高的讚譽,人設也立得更穩了。
比試仍在繼續,但氣氛已經完全不同。
接下來,錢明又顫抖著手,從布袋中取出了十幾種藥草。
“紫玉珊瑚,八十年份,生於深海火山之側,可煉製避火丹……”
“冰魄雪蓮子,百年難遇,極寒之地孕育,清熱解毒,提升神識……”
“幽冥鬼藤花,年份一百三十載,劇毒,能侵蝕修士經脈,但其花蕊卻是煉製某種解毒丹的引子……”
陳樺在林凡的“作弊”下,依舊是有條不紊,一一辨認,刻寫在玉板之上,幾乎沒有任何錯漏。
除了偶爾在年份上,按照林凡的指示,做出一些微小的,看似“經驗不足”的偏差,但這些偏差,往往又能在其他特性描述上得到“合理解釋”。
三十多種藥草辨認下來,陳樺得分遙遙領先。
錢明早已是汗流浹背,衣衫溼透,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發乾,眼神渙散。
他布袋中的藥草,已經見了底。
他輸了,輸得一敗塗地,體無完膚。
此刻的他,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騎虎難下,什麼叫自取其辱。
典籍室內的氣氛,也從最初的劍拔弩張,變為了此刻對陳樺壓倒性實力的預設。
“錢師兄,還……還比嗎?”一個與錢明相熟的弟子,小心翼翼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忍。
錢明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他雙目赤紅,佈滿了血絲,死死地盯著陳樺,那眼神中充滿了不甘、怨毒,以及深深的絕望。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樣敗給一個啞巴!一個練氣十層的廢物!
“比!為什麼不比!”
錢明猛地抬起頭,聲音嘶啞如同磨石,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儲物袋,光華一閃,一株通體幽藍,散發著奇異寒氣,形狀如同扭曲龍爪的植物,出現在他手中。
此物一出,整個典籍室的溫度彷彿都下降了幾分。
“這是……這是我最後的壓箱底之物!”錢明喘著粗氣,眼神中帶著一絲瘋狂的賭徒神色。
“君莫笑!你若能認出此物,我錢明……我錢明便當眾認輸,從此在丹堂,見你退避三舍!”
他將這株奇異植物高高舉起,厲聲道:“說出它的名字、年份、藥性,以及……它最隱秘的伴生之物!”
這最後的條件,“最隱秘的伴生之物”,才是他真正的殺手鐧!
因為這株“幽藍龍爪”,是他無意間在一處古修士洞府的廢棄藥園中發現的,旁邊僅有的一枚玉簡記載了此物,但也只提及其名和大致藥性,關於伴生之物,更是語焉不詳,只說“極為難得,與龍爪相輔相成”。
他自己研究了許久,也未能完全弄明白。
他就不信,這個啞巴,連這種古籍殘篇中都記載不詳的東西,也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