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別的事了?”青山理問。
“沒了。”見上愛回答。
“那我先走了,再見。”
見上愛目送青山理遠去,他的腳步並不快,但很堅定,彷彿剛離開營地沒多久,全身洋溢著充沛的精力。
青山理欣賞著沿途的風景,有人和他打招呼,便笑著回應。
不久,他追上最先出發的一班。
“你一個人?”宮世八重子似乎覺得好笑。
“嗯?”
“沒什麼,想走就先走吧,不過留意電話,需要幫助我會第一時間打給你。”宮世八重子說。
“嗯。”
青山理繼續往前走,稍微分出一點心思留意手機。
越走越暢快,腳步輕得像是走在蹦床上。
——系統。
【體:b↑】
【速:c↑】
抬頭望去,三四隻鳥一邊打鬧,一邊從頭頂飛過,等大部隊抵達,這些鳥兒都會藏起來吧。
沿途有黃色小花,看起來像菊花,但以青山理對鮮花f級的瞭解,實在不敢斷定就是菊花。
在他的印象中,菊花都是秋天或冬天的,而現在是六月。
偶爾會有一朵開得異常燦爛的繡球,好得像花園裡精心栽培的。
“走!”前方傳來使勁的吆喝聲。
青山理上前一看,一男一女催促一匹馱貨的馬,馬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副不背它、今天就不走的架勢。
一男一女稍稍挪動位置,給青山理讓路。
青山理走過去:“需要幫忙嗎?”
“不,不用了,很危險。”男的趕緊說。
再溫順的馬,也存在忽然踢一腳的可能,青山理又穿著運動服,明顯是學生。
——系統
系統·青山理離開主道,在草叢中拔了一捆草回來。
“它不吃的。”女人忙說。
系統·青山理走到馬身邊,伸手撫摸馬背,然後遞上草。
馬嗅了一下,打了一個熱乎乎的噴嚏,開始咀嚼。
等它吃完,系統·青山理拍了它的屁股。
馬身體微微一揚,抬起馬蹄,繼續登山。
【馴獸e】
男人又是佩服,又是驚喜。
女人驚訝得張著嘴。
青山理微微一笑,快步追上馬,一男一女連忙跟上。
“謝謝!”女人說。
“你是怎麼做到的?”男人說完,立馬恍然,“你是開明高中的學生,一定接觸過馬!”
開明高中的學生中,上過賽馬課程的人不在少數。
青山理上一次、也是第一次接觸馬,是上輩子在動物園,30塊錢騎一圈,還能餵馬、洗馬。
從與兩人聊天中,青山理知道,徒步的終點是一處高原。
在那裡有一片花海,有一塊不大的牧場,牧場裡有幾隻自給自足用的馬與羊。
此外還有一家餐廳,只在旅遊旺季營業。
“一定要來,免費請你吃!”男人再三重複,表示不是客氣,而是真心想感謝他。
一匹生氣的馬,堵在一群高中生前進的路上,男人的心情就像被鎖在門內出不去的小偷。
這時候,恐怕只有青山理找他借錢,他才會冒出‘我又沒讓你幫忙’的念頭。
“一定!”青山理回應。
難得來一趟,肯定要去看看,他這輩子,估計只會來這裡一次。
到了山頂,兩人牽著馬,走向有三面玻璃牆的餐廳。
望著眼前曠野似的高原,青山理眉目舒展,心胸跟著開闊起來。
他是第一個到山頂的人。
高原其實並不大,只是周圍沒有‘阻攔’,所以看上去無邊無垠。
山坡開滿鮮花,馬羊在木柵欄裡吃草,一條狗飛快地跑過,那種姿態,城市裡狗不會有,像野生豹子。
青山理溜達一圈,前往餐廳,點了豆沙味鯛魚燒和汽水。
沒給錢。
他站在木柵欄前,一邊吃,一邊看馬羊,能聞到馬糞,看見顆粒狀的羊屎。
一頭羊好奇地走過來,試圖從木柵欄的縫隙中,嚐嚐他的運動服褲腿。
“汪!”狗兇猛地跑過來。
羊沒動,但也沒繼續吃褲腿。
狗像要打人的父親,羊像怕捱打、偏又倔強的小孩。
“汪!”(父親說:“回去!”)“咩~”(“哼!我再也不喜歡你了!”小孩身體認輸,但意志沒有。)羊慢悠悠地回到羊群,對它的悠閒,狗網開一面,只要羊能回去就好。
青山理將鯛魚燒的尾巴吃掉,把垃圾袋揣在褲兜裡。
他左手插兜,右手拿飲料,繼續閒逛。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人登頂了。
“我是第一!”
“發現新大陸了!”
“one piece在哪兒?!”
“哇哦~~~~”
青山理坐在店門前,看著在高原上跑來跑去的同學,風悠閒地吹動他的頭髮。
經過這一路走來的測試,他大概對【精力充沛】有所瞭解。
與他想象的精力旺盛不同,系統給的【精力充沛】,似乎更體現在精力的分配上。
他變得更專注。
徒步就是徒步,但一旦想思考問題,也能輕易忘記自己正在徒步。
不過精力還是提升了些,變得熱愛生活了,畢竟看著馬糞都能吃鯛魚燒。
嗡~青山理拿出手機。
【宮世八重子:有人累倒了,過來幫忙。】
【青山理:收到。】
青山理站起身。
“稍等!”姓丹代的男人從店裡走出來,身上繫了圍裙,“是朋友來了吧?請拿去吃!”
他拎著一個袋子,袋子裡裝了大概十份左右的鯛魚燒,各種口味。
“謝謝。”
於是,事故現場的兩人,看見青山理的時候,他左手抱著一袋鯛魚燒,右手拿著一個在吃。
累倒者看他的眼神,彷彿露營地著火,熱心遊客為了裝水,先將桶裡的木炭潑進火堆似的。
“嚴重嗎?”青山理走到近前。
“大概只是脫力,身體不舒服,我們陪她一會兒。”宮世八重子說。
青山理咬住右手的鯛魚燒,騰出手來,從袋子裡取出兩份,給她們一人一份。
“.謝謝。”累倒者遲疑著接過。
那副表情,任何人都不會覺得是她欠青山理人情,就像沙漠中缺水的人,被熱情地分享了一塊乾麵包,為了照顧對方的情緒,只好冒著生命危險,勉強吃下去。
“.這是?”累倒者咬了一口之後,難以置信。
“土豆泥餡的。”青山理解釋,“只有遊客多的時候,店裡才會做這種餡,很稀有,所以給你吃。”
累倒者看他一眼,好像他搶走了乞丐的錢,理由是幫助乞丐自力更生。
眼看青山理毫無反思之心,累倒者一邊喝水,一邊看向宮世八重子。
宮世八重子的鯛魚燒是咖哩味。
她今天吃的咖哩,超過她這輩子吃的咖哩。
“這也是稀有的?”她問。
“我們兩個關係更好,我沒理由給這位同學稀有的,而給你的卻是普通的。”
“給你。”宮世八重子將咖哩味鯛魚燒遞給他,“你吃。”
“不,你吃。”
“吃!”
累倒者立馬感覺自己又有力氣了。
見上愛從下方走上來,看了眼吃鯛魚燒的青山理:“你還真喜歡吃咖哩啊。”
“人類需要的不是空氣,而是依靠呼吸咖哩而存活就好了——我就是這麼喜歡咖哩。”
說完,他問:“見上同學,我們關係算好嗎?”
“c?”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是疑問句,但應該算好,我給你一個好吃的鯛魚燒。”他咬住咖哩,騰出手在袋子裡挑選鯛魚燒,
“我自己選。”見上愛湊過來,視線在袋子裡掃了一圈,拿走了奶油餡的。
“嗯!嗯嗯!”青山理說。
“我已經沒事了,謝謝大家,繼續走吧!”累倒者站起身,全身是勁。
等他們抵達重點,高原上的人已經不少。
女生們在花海中拍照歡笑;男生對著狗、馬、馬糞、羊糞,指指點點,彷彿那是一輛坦克、一架武裝直升機。
見上愛舒展身體,宮世八重子也難得露出愜意的神情。
“有事打我電話。”青山理對宮世八重子說。
“你去哪兒?”宮世八重子問。
“下山啊。”青山理走了。
宮世八重子目送他離去,見上愛想起聽到青山理說‘我先走了’的自己。
青山理腳步輕快地下山。
只要完成徒步,晚餐之前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他打算去釣魚。
“青山君?”遇見小林志貴他們。
“距離終點還有多遠啊?!”野目玲奈雙手撐著膝蓋。
“快了。加油。”青山理繼續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