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福建水師覆滅,朝廷當速調閩浙水師穩局勢。既海戰難敵,莫若水陸相協,查抄與鄭芝龍勾連之商戶,痛擊沿海走私,斷其財路。如此,其麾下必因生計難繼生變,倒逼鄭芝龍請降受撫。
論及將才,昔年沈有容乃水師名將,堪稱東南柱石,然目下大明水師宿將多已凋零。袁可立倒是堪當此任,只可惜陛下已遣其往遼東,難以分身。”
說到這裡,朱燮元稍微愣了一下,心想:不對勁啊,他是不是被皇帝給騙了?皇帝這不是挺會用人嗎?只是把能人都派往要害之處了,在朝堂上反而有些捉襟見肘。
他搖了搖頭,摒去雜念,說道:“陛下不妨著袁崇煥巡撫福建,以制鄭芝龍。”
“袁崇煥?!”朱由檢的應激反應又來了,他下意識地問道,“袁崇煥可用嗎?”
朱燮元不知道為什麼皇帝這麼討厭袁崇煥,但他還是解釋道:“袁崇煥頗具膽魄與手段,雖有剛愎自用、為人狂狷之瑕,然以之巡撫一地,卻也足堪其任。昔年孫稚繩、王明初等,亦甚為推崇袁崇煥。”
朱由檢腦瓜嗡嗡的,讓袁崇煥去對付鄭芝龍,讓好漢去對付好漢,讓惡人去折磨惡人嗎?!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他一時之間還做不了決定,於是轉移話題問道:“今有許多人彈劾朱欽相和俞諮皋,卿以為朕當如何處置?”
朱燮元回答說:“這二人確有過失,然罪責亦不可盡加其身。閩省水師積弊久矣,戰船朽壞破敗,兵員疲憊軟弱,倉促之間接戰迎敵,又豈能不敗?
以臣之見,當嚴懲其失職之舉,以儆效尤。俞諮皋喪師辱國,本應治罪,然可暫饒其性命,降其職而留用之,令其戴罪立功,以觀後效。”
朱由檢也是這樣想的,打敗仗的將領他不會殺,殺了讓人心寒。除非是賣隊友或者投敵的,才非殺不可,不殺讓人心寒!
兩人一直聊了很久,直到入夜,朱燮元才告辭。
家有一老,如同一寶,朱燮元確實是經驗老辣、能力出眾。許多困擾朱由檢很久的事情,他處理起來遊刃有餘,還能順便給教學一波,把那些彎彎繞繞用最簡單的話講明白。
據說他平時在地方做事連個幕僚都不需要,真是諸葛武侯一樣的神人。
外事不決問朱燮元、內事不決問畢自嚴,朱由檢感覺自己的執政班底終於是捏出來一點雛形了。
建奴與察哈爾部開戰的問題,朱燮元認為王象乾測算無遺漏,朝廷不要掣肘他發揮就足夠了。他預測林丹汗必輸無疑,大明想扶也扶不起,更沒有必要去扶,畢竟這狗東西出爾反爾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剛跟大明談好合作,反手就出兵劫掠大明。
倒也不一定就是出自林丹汗的命令,大機率是他對於自己手下的這些部落壓根就約束不住。約束不住手下的人,你還能指望他打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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