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昭烈謀主,三興炎漢

第360章 朕與曹操不同,若不能為兄弟報仇,

劉禪點頭,近前與幾位兄長親近寒暄了一番。

劉備見氣氛融洽,心中甚慰,對下人吩咐道:

“傳膳,朕今日要與幾位晚輩共飲。”

與皇帝一同用膳,這是一種極大的殊榮。

劉備此舉,自是為了獎勵幾個後生。

而後生們也都十分感激,倍感榮幸。

不多時,侍者們端上精緻菜餚。

按制,臣子不得與天子同席。

但劉備特意命人在自己案几旁增設席位,讓關興等人分坐左右,劉禪居首座之側。

席間,劉備親自為眾人佈菜,毫無帝王架子。

他夾起一塊炙肉放入張苞碗中:

“苞兒嚐嚐這個,當年益德最喜此味。”

張苞受寵若驚,連忙捧碗接過。

劉備又為趙統斟酒:

“子龍向來節制,想必在家也不許你多飲。”

“今日在朕這裡,不妨破例一杯。”

李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不禁暗自慨嘆。

不想過去這麼多年,老劉依然選擇了最原始、最“暴力”的打法。

東漢魅魔的招式,果真是屢試不爽。

見此,李翊便趁勢也多說了兩句。

“太子性柔寬厚,需爾等鼎力輔佐。”

“今日之宴,便是望爾等記住——”

“無論日後境遇如何,當以兄弟相待,共保漢祚。”

眾人聞言,齊齊拱手,喊一聲,“喏。”

劉備對此十分滿意。

但李翊卻覺得眾人現在都只是少年心性,將來之事又有說說的準呢?

說到底,齊漢集團第一代人為什麼能夠這麼團結?

還是因為有外敵要應對,

任何矛盾衝突,在大敵面前都需要做出一定退讓。

等將來哪天統一了,大家失去了共同的敵人。

便有的是精力內耗爭鬥了。

“子玉,似乎頗有心事?”

劉備朝李翊碗裡夾了塊狗肉,關心問道。

“……呵,倒也沒有。”

“只是臣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李相是指哪方面?”

“陛下心知肚明,又何必拷問在下?”

君臣二人相視一笑,隨後碰杯,痛飲美酒。

劉備知道,朝中大事,有李翊操持。

局面縱然有礙,也不會掀起太大風浪來。

有卿在,朕很安心。

……

成都,魏王宮。

城內陰雲密佈,寒風刺骨。

曹操自將神醫董奉打入大獄後,頭痛之症愈發劇烈。

每至夜深人靜,那痛楚便如千萬根鋼針扎入腦髓,令他輾轉難眠。

更可怖者,每當他勉強入睡。

便有無數冤魂入夢,面目猙獰,向他索命。

這一夜,曹操又在噩夢中驚醒,冷汗浸透中衣。

他猛然坐起,忽見帳外立著一名侍從,面相陌生,不由心頭一緊。

“此乃何人?”

曹操厲聲問道,手已按在枕下短劍之上。

帳外老僕慌忙跪倒:

“回稟魏王,此人乃新調來的侍從,因王總管染疾,故臨時調換。”

曹操眯起眼睛,細細打量那陌生面孔。

只見那侍從低眉順目,看似恭敬,卻讓他心中警鈴大作。

自董奉事件後,他愈發覺得身邊危機四伏,人人皆可疑。

都有可能是劉備派來的奸細,要行刺於他。

“退下!”

曹操猛然暴喝,唬得那侍從嚇得渾身一抖,慌忙退出。

待帳中只剩心腹數人,曹操披衣而起,在帳中來回踱步。

頭痛又如潮水般襲來,他按住太陽穴,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吾夢中好殺人,凡吾睡著,汝等切勿近前。”

左右侍從面面相覷,不知魏王何出此言,只得唯唯稱是。

曹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重新躺下。

卻又故意將錦被踢開一半,露出半邊身子。

時值隆冬,帳中雖有炭火,仍寒意逼人。

侍從們想起魏王方才警告,無人敢上前為他蓋被。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一名喚作王忠的近侍巡夜至此。

見魏王榻前無人伺候,被子半落,不由大怒。

“爾等皆是死人不成?”

王忠壓低聲音斥責那些侍從,“魏王千金之軀,若受寒染病,爾等有幾個腦袋可砍?”

眾人面面相覷,無一人敢應聲。

王忠罵畢,乃輕手輕腳走入帳中,小心翼翼為曹操拾起錦被,欲為其蓋好。

就在被子即將覆上曹操身軀的剎那,原本“熟睡”的曹操突然暴起。

一道寒光閃過,王忠尚未反應過來,便覺脖頸一涼,鮮血噴湧而出。

“魏王……為……何……”

王忠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手持利劍的曹操。

話未說完,便轟然倒地。

曹操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抽搐的屍體,將劍上的血跡在王忠衣服上擦拭乾淨。

復又上床,閉目假寐。

帳外侍從聽得動靜,卻無人敢入內檢視。

只能在外瑟瑟發抖,不知發生了何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曹操方才悠悠轉醒,故作驚訝地叫道:

“來人!何人殺吾近侍?”

侍從們戰戰兢兢入內,見王忠倒在血泊中,早已氣絕多時。

而魏王則一臉茫然,彷彿真不知發生何事。

“回……回稟魏王。”

一名膽大的侍從結結巴巴道,“方才王忠見魏王被子滑落,欲為魏王蓋被,不料魏王突然拔劍……”

“什麼?”

曹操大驚失色,從榻上躍下,踉蹌著走到王忠屍體旁,面露悲痛之色。

“吾竟在夢中殺了忠僕?噫!”

他捶胸頓足,幾欲昏厥,左右慌忙攙扶。

曹操痛心疾首道:

“吾早言夢中好殺人,這王忠為何不聽?”

“可憐他一片忠心……來人,厚葬之,撫卹其家眷!”

時值主簿楊修入內,見此情景,心中已明瞭。

待眾人將王忠的屍體抬出帳後,楊修才緩緩道明真相。

“丞相非在夢中,世人乃在夢中耳。”

嗯?

曹操眉梢一揚,狠狠地瞪了楊修一眼。

此子的確聰明,竟能一眼識破自己的詐術。

營帳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他陰晴不定的面容。

他揮手示意楊修退至一旁,轉而盯著案几上關於董奉的卷宗,手指不耐煩地敲擊著桌面。

“德祖!”

曹操突然開口,聲音冷硬如鐵。

“孤命你盤查董奉是否為劉備奸細一事,數月過去,可有結果?”

楊修上前一步,拱手道:

“回稟魏王,臣連日審訊。”

“董奉始終堅稱自己只是遊方郎中,與劉備毫無瓜葛。”

“臣也派人去查證過,此人行醫多年,足跡遍佈中原,確實……不似與劉備私通之輩。”

“夠了!”

曹操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竹簡嘩啦作響。

“數月時間,你就給孤這樣的答覆?”

楊修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魏王明鑑,臣詳查此人來歷。”

“發現他不論是醫術還是醫德,皆堪稱當世翹楚。”

“他曾為貧民義診,分文不取。”

“也曾冒死入疫區救治百姓。”

“如此醫者,天下罕有。”

“魏王何不再給他一次機會?”

曹操睨他一眼,在帳中央來回踱步。

良久,才緩緩開口:

“好罷,把董奉帶上來!”

不多時,兩名虎衛拖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入帳。

那人遍體鱗傷,步履蹣跚,只有脊背還算。

正是被囚數月的神醫董奉。

曹操眯眼打量著眼前的囚徒。

數月牢獄之災,董奉已形銷骨立。

但那雙眼睛卻依然清亮如星,毫無懼色。

“董奉,”曹操緩緩開口,“在獄中這數月,感覺如何?”

董奉抬頭直視曹操,沉默不語。

帳中氣氛一時凝滯。

曹操不以為忤,繼續道:

“孤再問你一次,孤這頭痛之症,究竟該如何醫治才能痊癒?”

董奉干裂的嘴唇微微顫動,聲音嘶啞卻清晰:

“……草民數月前就已言明。”

“魏王之疾,非藥石可醫。”

“殺人太多,業障纏身,乃心魔所致。”

“若要根治,唯有放下屠刀,多行善事。”

“胡說!”

曹操聞得此言,勃然大怒。

“孤一生殺人無數,何曾眨過眼?”

“區區‘業障’之說,荒謬至極。”

“汝欲欺我耶?”

董奉毫不退縮,仍然堅持己見。

“兵事害人害己,縱午夜夢迴,亦與厲兵鬼卒偕行。”

“魏王不信因果,但因果自在。”

“殺人者人恆殺之,害人者必遭天譴。”

“魏王內心若無愧疚,為何夜夜噩夢纏身?為何頭痛愈演愈烈?”

“住口!”

曹操一把掀翻案几,竹簡散落一地。

“還敢說自己不是劉備派來的奸細!”

“來人,將這逆賊重新打入大牢,擇日處斬!”

虎衛上前架起董奉。

楊修見狀,急忙上前勸諫:

“魏王三思!”

“似此良醫,世罕其匹,未可輕廢啊!”

“如今軍中疫病頻發,正需這等神醫留用。”

“楊德祖!”

曹操厲聲將之打斷,“此人三番五次羞辱於孤,若不殺之,難洩孤心頭之恨!”

董奉被拖至帳口,突然回頭,目光如電:

“魏王!天理昭昭,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即使是你,也逃不過這天理迴圈!”

曹操聞言,頭痛驟然加劇,眼前一陣發黑。

他扶住額頭,厲聲大喝:

“拖下去!即刻打入死牢!”

待董奉被拖走,帳中一片死寂。

曹操癱坐席上,冷汗涔涔。

楊修偷眼望去,只見這位不可一世的魏王面色慘白,手指不住顫抖。

顯然是頭痛已至極點。

“魏王……”楊修剛欲開口。

“退下!”

曹操閉目揮手,“全都給孤退下!”

楊修無奈,只得躬身而退。

夜色如墨,成都大牢外細雨綿綿。

楊修手提一個黑漆食盒,踏著溼滑的石階緩步而下。

獄卒見是楊主簿,遂不敢多問,低頭開了牢門。

“楊主簿,死囚在最裡間。”

老獄卒提著昏黃的油燈,聲音壓得極低,“按規矩,只能給您半個時辰。”

楊修點點頭,從袖中摸出一塊碎銀塞給獄卒:

“有勞了。”

潮溼的黴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

楊修皺了皺眉,跟著搖曳的燈光深入牢獄。

最裡間的牢房比別處更加陰暗。

鐵柵欄後,一個瘦削的身影靠牆而坐,手腳皆被鐵鏈鎖住。

“董先生。”楊修輕聲喚道。

那人緩緩抬頭,亂髮間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

“楊主簿?”董奉聲音嘶啞,卻帶著幾分意外。

“這深更半夜,到此何為?”

楊修示意獄卒開啟牢門,待其退下後,才將食盒放在地上。

從中取出幾樣精緻小菜和一壺溫酒。

“先生明日就要……唉,修職權有限,救不得先生。”

楊修將筷子遞過去,聲音有些發緊。

“特備了些薄酒小菜,來問先生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董奉盯著食盒看了半晌,突然笑了:

“楊主簿這是愧疚了?”

楊修手指一顫,酒壺差點脫手。

“若非修在魏王面前多言,或許先生也不至於……”

他話到一半,哽在喉頭。

董奉搖搖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後才道:

“楊主簿是個好人,只是不該捲入到這政治漩渦裡來。”

楊修佯裝不解:

“先生此言何謂?什麼政治旋渦?”

“魏王已立曹丕公子為世子。”

董奉啜了一口酒,直視楊修,“楊主簿卻仍忠心侍奉曹植公子,攪動魏宮風雲。”

“長此以往,必招來殺身之禍。”

牢中一時寂靜,只有遠處滴水聲清晰可聞。

楊修面色變了數變,才開口問:

“先生身在牢獄,卻對朝中之事瞭如指掌。”

“如此說來,可有避禍之法?”

董奉放下筷子,鐵鏈嘩啦作響:

如我這般,不涉政治,便可避禍。”

“像先生一樣?”

楊修輕笑一聲,指著四周。

“先生如今身陷囹圄,明日就要赴死,這就是避禍的結果?”

董奉神色平靜,又夾起一塊豆腐放在嘴裡咀嚼:

“因為我只是個醫者。”

“我能治好病人的疾苦,卻醫不了一個病入膏肓的國家。”

楊修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半晌,他才喃喃道:

“所以……所以先生是自願赴死?”

董奉不再回答,只是專注地吃著食盒中的菜餚。

“時辰到了,楊主簿。”

老獄卒在門外小聲提醒。

楊修深吸一口氣,向董奉深深一揖:

“先生保重。”

董奉這才抬頭,嘴角竟帶著一絲解脫般的微笑:

“楊主簿,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

“你好自為之吧。”

走出大牢,夜雨已停。

楊修仰望星空,忽覺胸口鬱結難舒。

董奉那句“醫不了一個病入膏肓的國家”如重錘般敲在他心頭。

蜀魏是一個畸形的政權,國家是一個病態的國家。

楊修其實早就看出來了,可他始終不願意承認。

“可我有的選嗎?”

楊修嘆了口氣,落寞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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