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丞相的“賀禮

此言一出，滿朝皆驚！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了李斯和趙高身上。

趙高臉色一變，立刻出列跪倒在地，大聲喊冤：“陛下明鑑！老奴對陛下、對大秦忠心耿耿，日月可表！李斯丞相，這是血口噴人，是公報私仇！”

“血口噴人？”李斯冷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了那枚鐵牌，高高舉起

“那請問趙令丞，這枚刻有你趙府印信，和前燕王室圖騰的密探令牌，作何解釋？！”

他朗聲說道：“前廷尉鄭克遇刺身亡一案，背後牽扯到一名叫做張三的前燕信使。此人，便是當年趙高令丞安插在燕國的密探！此令牌，便是信物！”

趙高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但他久經風浪，立刻反駁道：“區區一枚鐵牌，誰知是不是偽造？丞相大人僅憑此物，就想治我的罪，未免也太草率了！”

朝中親近趙高的幾名官員，也紛紛出列附和，指責李斯栽贓陷害。

李斯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抵賴，臉上不見半分慌張。

他轉身，對著殿外，沉聲道：“帶上來！”

片刻之後，兩名廷尉府的衛士，抬著一個沉重的、散發著寒氣的木盒，走上了大殿。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李斯親手開啟了木盒。

當玄翦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暴露在眾人面前時，整個大殿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許多膽小的文官，甚至嚇得面無人色，連連後退。

趙高的瞳孔，在看到那顆人頭的瞬間，縮成了針尖大小！

玄翦！他竟然……死了？！

“趙高令丞，可認得此人？”李斯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寒冰

“此人，乃是你羅網舊部，天字一等殺手，玄翦！也正是他，奉你之命，多年來追殺信使張三，意圖滅口！”

“就在昨夜，有義士不忿趙高倒行逆施，將此獠斬殺，並將其人頭與令牌，一同送至臣府！如今人證（張三的口供）、物證（令牌）、旁證（玄翦之死）俱在！”

李斯猛地轉身，對著趙高，厲聲喝道：“趙高！你還有何話可說？！”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個跪在地上的、瑟瑟發抖的宦官身上。

趙高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做得如此隱秘的計劃，為何會洩露？玄翦的藏身之處，又是如何暴露的？那個所謂的“義士”，究竟是誰？！

他感覺，自己彷彿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給牢牢地罩住了。

他拼命地磕頭，哭喊道：“陛下！冤枉啊！這……這都是構陷！是李斯！是他與那個十八公子嬴雲聯手，構陷老奴啊！

玄翦之死，必是他們所為，目的就是為了栽贓老奴啊！陛下！”

窮途末路之下，他終於還是將嬴雲給拖下了水。

然而，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嬴雲，卻緩緩出列。

他沒有為自己辯解，只是對著始皇帝，躬身說道：

“父皇，趙令丞所言，不無道理。此事疑點重重，背後或有天大陰謀。兒臣以為，在事情沒有查個水落石出之前，不應妄下定論。”

他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在為趙高說情，連李斯都向他投來了不解的目光。

但始皇帝，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嬴雲這是在告訴他，這件事，已經不是簡單的“構陷”與“自辯”，而是升級到了“黨爭”的層面。

一個丞相，一箇中車府令，帝國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如今在朝堂之上，公開撕咬，互相指責。

這，才是作為帝王，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始皇帝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雙深邃的眼睛，如同古井，不起半點波瀾。但他周圍的空氣，卻彷彿已經凝結成冰。

他緩緩地掃過下面跪著的趙高，和站著的李斯。

許久，他才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平靜到令人恐懼的聲音，緩緩開口。

“趙高，李斯，你們二人，隨朕入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