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帝王心術

“都給朕滾出去！”

李斯與趙高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出了內殿。

當殿門重新關上，嬴政疲憊地靠在椅背上。他拿起那枚鐵牌，仔細地端詳著，眼中閃過一絲無人能察覺的深沉殺機。

他嘴上說不足為憑，但他心裡，已經給趙高，重重地記上了一筆。

……

監天侯府。

嬴雲靜靜地聽著風部密探關於內殿談話的彙報。

一旁的章邯，有些不解地問道：“侯爺，陛下為何……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了趙高？”

嬴雲微微一笑：“章將軍，你以為，父皇真的放過他了嗎？”

他拿起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盤上：

“這一局，我們的目的，從來就不是要一招將死對方。因為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做不到。我們的目的，是‘造勢’。”

“勢？”

“不錯。”嬴雲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第一步，借廷尉之死，斬斷趙高一臂，是為‘削其爪牙’。第二步，借玄翦之死，將‘私通燕逆’的嫌疑，牢牢地釘在他身上，是為‘汙其名望’。”

“父皇嘴上說不信，但那根刺，已經扎進了他的心裡。

從今往後，趙高再想獲得父皇百分之百的信任，已經絕無可能。而朝中百官，也會開始與他劃清界限。他，已經被我們孤立了。”

“一個失去信任、失去黨羽的權閹，就算再受寵，也不過是拔了牙的毒蛇而已。要捏死他，只是時間問題。”

章邯聽得心悅誠服。他這才明白，自家侯爺的佈局，早已看到了十步之外。

就在此時，驚鯢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書房的陰影中。

“侯爺。”

“事情辦得如何？”

“已辦妥。李斯……信了。”驚鯢的聲音，依舊冰冷。

“很好。”嬴雲點了點頭，“林部，暫時蟄伏。下一次需要你們出手時，便是趙高的死期。”

“諾。”黑影一閃，驚鯢再次消失。

嬴雲緩緩站起身，走到那張巨大的輿圖前。他的目光，從棋盤一樣的咸陽，緩緩地，向北移動，最終，落在了那條蜿蜒曲折的長城防線上。

“咸陽的棋局，暫時可以告一段落了。趙高已成困獸，李斯心有餘悸，短期內，他們都不會再有大動作。”

他對章邯說道：“一個真正的棋手，不能只盯著眼前的棋盤。朝堂之爭，終究是小道。我大秦帝國真正的威脅，從來就不在這座宮殿裡。”

章邯的目光，也隨之落在了北方的地圖上，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侯爺的意思是……匈奴？”

“不錯。”嬴雲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

“蒙恬大將軍雖然將匈奴逐出河套，修築長城，但此舉，治標不治本。匈奴乃是草原上的豺狼，逐之即走，聚之復來，終將成為帝國心腹大患。”

“父皇為求長生，耗費了太多的心力。長公子仁德，卻于軍略上稍有不足。滿朝文武，如今都陷於內鬥，無人真正思慮百年大計。”

他伸出手，重重地按在長城的位置上。

“是時候，讓我監天司，為父皇，為大秦，解決這個真正的心腹之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