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的邪術……
李偵第一次見到自己親手畫出來的符文被恐怖的怨氣直接抹去的現象。
就算用一種邪術,不同的人用出來也會有完全不同的效果。
李偵所畫的符文不是簡單地以手畫一些符號,而是凝注了他的意志在其中。
他的元神意志很強。
對方卻能夠直接消除他所畫的符文,可見對方的邪術的兇狠。
戴上了那隱形眼鏡後,李偵憑肉眼就能看見鬼物與陰氣流動。
此時就能看到一股極惡的陰氣正在侵蝕韋嘉良的身軀,被他所畫的符文暫時抵擋在外。
這這陰氣所含的怨念極強,也極惡,李偵畫的符文也沒有驅趕走那怨念,而是與之陷入了僵持狀態。
李偵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惡的陰氣和怨念。
他自己在降頭術一道上的造詣不淺,自然能夠嗅出這裡面的氣息與降頭術有點不同。
這種狀況,肯定就是那個巫師在利用種鬼之術替主角復仇所造成的。
“種鬼”的開始階段就是引主角慘死的妻子的怨魂,讓她自行去尋找自己的仇人。
沒想到來得那麼快……
那麼看,“種鬼”應該已經快要完成了……
要是直面那個降頭師,李偵並不懼怕對方。
但現在不是直面那個降頭師,而是要在“種鬼”已經趨於成功的前提下去保住韋嘉良的性命,這就有點難度。
要是不顧韋嘉良的性命,李偵倒是有很多辦法去抗衡“種鬼”之術。
保人最麻煩……
李偵劃破自己的右手五指,向外一抖,猩紅的鮮血在空中劃過,落在了地上與韋嘉良的身體上。
其後又以酒做水,把酒灑了一地。
最後,李偵隨手拿來一個螺旋狀的開酒器插在了韋嘉良腳邊的沙發上。
這裡是東南方,也是惡念襲來的方向。
“暗淵之主,屍骨之王,我以血祭,喚你之力……小鬼惡靈,膽敢犯禁……永墜無光……黑焰噬骨,毒霧纏身,逆我者,肝膽俱焚……血海吞沒,永無歸路……”
李偵一邊快速開始誦咒,一邊以自己的鮮血把韋嘉良身上消失的符文補全。
他現在所誦的咒語叫做“噬鬼血咒”,為馬古素一派克制鬼物的秘傳法門,配合那符文對於鬼物能起到不可思議的剋制效果。
之前李偵在乃密身上也沒用過這種咒語,因為沒有必要。
但現在他用出來了。
隨著李偵的咒語聲越來越快,在他的意識中本已沉寂的蝠臉邪魔又睜開了雙眼,發出“吱吱”的怪叫。
龐大的邪念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瞬間便充斥了整個屋子,壓過了那些帶著惡念的陰氣。
但那惡念對殺韋嘉良的殺意非常堅決,即使與李偵的邪氣對抗,也不願意退去。
突如其來的大風從四方八方吹來,把屋子內的酒瓶等東西盡數吹落到了地上。
這乾淨整潔的屋子,眨眼間就亂成了一團。
但李偵沒有停下,依然在補全符文。
所謂的法力並不是某種在經脈中流轉的有型的東西,而應理解為“法”與“力”,有“法”即能產生“力”。
降頭術雖然為左道邪門,但也是一種“法”,由這種法所產生的“力”,就是以降頭術對現實造成的影響。
對於“降頭術”這種“法”掌控越深,所產生的“力”就越強,這也就是“法力”高深的意思。
邪術之間的對抗所比的也就是這個“法力”。
源源不斷的惡念與陰氣襲來,讓李偵感覺自己像是站在湍急的河流之中,正直面河水的沖刷。
不過對方還無法直接把他沖走。
心生恐懼的小鬼越躲越遠。
它對李偵所誦的咒語天然就有恐懼感。
那不是一般的恐懼,而是從未體驗過的一種似乎滅頂之災馬上就要襲來的恐懼。
小鬼知道,要是李偵對它使用這種咒語與儀式,它肯定馬上就會灰飛煙滅。
聽到動靜,那幾個被打發走的保姆大呼小叫地趕了回來。
小鬼眼珠一轉,附身到了其中一個保姆的身上,又迷惑住了另外幾人,帶著那些保姆去收拾外面的亂攤子去了。
……
偏僻的郊區,一間破舊卻寬闊的木質屋子內。
一個披頭散髮,留著短鬚的中年男人赤裸著上身跪在一具女性乾屍前,正念誦著咒語,看起來是個巫師。
那乾屍的軀體已經脫水,只剩下和稀泥一樣顏色的乾枯面板貼在骨骼上,嘴唇凹陷下去後,那本來正常的牙齒便凸顯了出來,看起來十分的陰森恐怖。
在中年男人後面還站著一個男人,這人右腿是瘸的,拄著一根金屬柺杖,面容憔悴,眉頭緊皺,一臉的苦相。
兩人的相貌雖然完全不同,但是共同點則是兩人的臉上都沒有光澤,而是佈滿了像是傷疤一樣的皺起,看起來和女屍上乾枯發皺的面板有點像。
在兩人的身後是一個供奉著某個不知名邪神的法壇。
那巫師唸完一段咒語後便向乾屍拜下。
乾屍的手指忽然動了動。
擺放在乾屍旁邊的一個銅缽向上冒起了青煙。
巫師伸出雙手,在青煙上一晃。
銅缽中頓時冒出了紅色的小氣泡,十分的滲人。
但那小氣泡剛冒起,便被一股無形之力給壓回了銅缽中。
巫師“咦”了一聲,凝重地看著那個銅缽裡面的血泡。
後面的那個男人緊張問道:“怎麼樣?”
巫師搖了搖頭:“有人在幫那個人,我沒能殺得了他。”
他所施展的是最惡毒的邪術之一,名為“種鬼”。
在南洋,很多人都以為這種邪術已經失傳,卻沒想到他會這邪術。
邪術施展成功後,就能引導怨氣沖天的鬼物去尋找自己的仇人報仇,除非仇人死絕,否則這怨靈絕不會罷休。
以“種鬼”之術創造出來的鬼物兇悍異常,少有人能夠抵擋,可是今天他在準備下殺手時卻失手了。
這令巫師十分驚訝。
後面那男人心中一驚:“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不急,就算那人請了高人來,也未必保得住他的性命。”
巫師又誦起了含糊的咒語,在屍體前連續拜了三次。
屍體的腦袋扭動起來。
放在屍體前的那個銅缽裡面再度冒起了密集的紅色氣泡。
可是又和剛才一樣,這氣泡剛冒出來就被壓了下去。
站在巫師後面的男人看得更加焦慮。
巫師的咒語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快。
突兀生起的狂風吹開了屋子的門窗,吹得屋子內一片混亂。
那男人連忙去把門窗關上,又找東西把門窗給堵死。
等他回到屍體前時,卻看到那女屍的身體已經扭轉到了扭曲的程度。
屍體的嘴開開合合,發出了一些難以形容的聲音。
從這聲音裡,男人感受到了屍體的痛苦。
他擔憂地看向巫師:“現在是什麼情況?”
巫師沒有說話,仍然在誦咒。
忽然之間,放在屍體前的銅缽驟然炸開,裡面的腥臭液體濺得到處都是。
站著的男人連忙擦乾淨自己臉上的液體,再看向屍體,發現屍體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轉頭看向那巫師,發現滿頭大汗的巫師低著頭,正在不斷地喘氣。
男人扶住巫師的手臂:“你怎麼樣?”
巫師無力地擺了擺手,語氣沉重:“不知道對方從哪請了個厲害人物來,我一時奈何不了他。”
男人咬牙道:“這傢伙的運氣真好。”
巫師抬頭看向屍體:“沒有這個男人,巴拉馬差娃就無處借種,我們的術法就無法完成。”
“對方太厲害,萬一對方要繼續阻止我們,你這仇就難報了。”
那男人吃了一驚:“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這仇怎麼能不報?!”
巫師推開男人:“已經殺了一個,那就用先殺的這個來試試。”
“雖然是屍體,但是沒死多久,身體還有活性,應該能用。”
他閉上雙眼,緩了片刻,開始唸誦咒語。時間匆匆而過,一個以怪異姿勢行走的人影出現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