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壓住老李的肩膀,看著他胳膊上暴起的血管。針頭扎進去的瞬間,老李渾身繃緊:
“啊!”他慘叫一聲,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老東西…你故意的吧?”
孫伯面無表情地推著針管:“再叫大聲點,把趙大奎引來正好。”拔針時故意用力按了按傷口,“三天不能碰水,每天來換藥。”
老李齜牙咧嘴地坐起來:“呸!老子寧可傷口爛掉也不來了!”
我扶著老李起身,孫伯突然壓低聲音:“後門出去,右拐第三個巷口有輛板車。就說是我讓你們來拉草藥的。”
我點點頭,正要道謝,孫伯卻擺擺手:“趕緊滾,別死在我這兒。”
從診所後門出來,潮溼的晨霧籠罩著小巷。老李靠在我肩上,每一步都走得艱難。拐過兩個彎,果然看見一個瘦小的老頭守著輛破舊的板車。
“孫大夫讓來的?”老頭眯著眼睛打量我們。
我點點頭:“來拉當歸。”
老頭意味深長地笑了:“上車吧,‘藥材’。”他特意在最後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板車在顛簸的小路上吱呀作響,老李疼得直哼哼:“慢點…老子的傷口…”
“忍著點。”我緊張地觀察著四周,“快到我家了。”
拐進一條偏僻的小巷,熟悉的木屋出現在眼前。我輕輕敲門,三長兩短。
門“吱呀”一聲開了,憐春雪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熬粥的木勺。看到我們的瞬間,木勺“咣噹”掉在地上:
“陳根!”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你…你這是怎麼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已經衝了過來,顫抖的手指輕輕碰觸我臉上的傷口。她的手指冰涼,身上還帶著粥米的香氣。
“沒事,小傷。”我勉強笑了笑,卻扯到了嘴角的傷口。
“小傷?!”憐春雪的聲音陡然拔高,眼淚奪眶而出,“你這渾身是血,腿都…”
老李在一旁咳嗽兩聲,虛弱地靠在門框上:“丫頭,別光顧著心疼他,老頭子我也快散架了。”
憐春雪這才注意到老李,驚得捂住嘴:“李叔!我…我這就去燒水…”她慌亂地轉身,差點被門檻絆倒。
“春雪,”我拉住她的手腕,“先別忙。”
她轉過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是你們的傷…”
“聽我說,”我直視著她的眼睛,“從今天起,咱們的生意要變天了。”
她茫然地看著我,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變天?”
我咧嘴一笑,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我要讓整個臨海鎮的漁市…”說著從懷裡掏出那塊沾血的玉佩,“都姓陳!”
玉佩在夜光中泛著詭異的紅光,斷口處的血絲彷彿在流動。憐春雪倒吸一口冷氣,老李則緊張地看向門外:
“後生!快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