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幫你閨女不是這麼個幫法,二人攜手一生,無論如何也得能說的來吧?我跟你閨女說啥?”
“我跟你嫂子也沒話說,這不是也過了半輩子。”
“你覺著過的可開心?讓你重新活一回,你可願意還選她?”
“自然是不想選,可也沒得選啊。”
賈川深吸一口氣說:“真心疼你閨女,就要找個既能讓她吃飽,又能對她好的。”
“不就是你嗎?”
“我對她好不了!哎呀,說了你也不懂,你懂什麼叫溝通嗎?你不懂,你就聽我的,讓圓圓多住些日子,讓她跟順子多待一待……”
“你想幹啥?!順子將來能有什麼出息?”
“順子將來肯定比你有出息!”
“為何?”
“因為他比你有腦子,因為我願意帶著他,這麼說吧,咱們仨是一根藤上的螞蚱,也不能這麼說,不恰當,壞事咱們仨誰也跑不了,好事那得看我願不願意帶著你們,我現在便鄭重的告知你,只要我能好,順子必定不差!”
“那我呢?”
“你上歲數了,找個閒差噹噹便可,但你能不能在家裡把腰桿挺直了?別的事可以聽媳婦兒的,這種事,你都知道嫂子不對,怎就不能拿出點家主氣勢來?”
董樹本雙肩一塌,沒了剛才的勁頭。
“我的面為何還沒來?不會又讓你閨女截胡了吧?這頓飯吃的……”賈川出門直奔廚房。
……
接下來的日子,賈川的生活恢復了正常,至少他認為是正常的。
董樹本和順子也被分配到六房中工作,說是工作,三人基本也還是無所事事。
賈川所在的刑房,自然離不開司法刑獄,按照賈川的分析,朱瞻基也算是用心良苦,讓賈川從基層開始實習,多瞭解一下基層的業務,將地基打夯實了。
新到一個部門,什麼都不瞭解,自然是實習,既然是實習便要有實習的樣子。
賈川畢恭畢敬想向刑房中的吏員多學習學習,但對於空降的人員,自古的態度居然是一樣的,賈川謙遜有禮,吏員們更是,哪裡會真心說些什麼。
賈川只好去找高雲天,高雲天終於找到可以說教賈川的機會,自然是十分的積極。
縣衙這個地方政府在賈川的印象裡,就是縣太爺坐在堂上,驚堂木一拍,案子就算是判了,在這個司法與行政權合二為一的年代,縣太爺何等威風,不貪等什麼?儘管之前有老鄭頭給他普及了一些,但他當時根本沒有聽進去。
如今跟著高雲天上了幾日課,賈川全當實習期的培訓了。
這個培訓還是很有必要的,至少讓賈川瞭解到明朝的基層幹部是如何工作和生存的,明代政府機關單位的工資並不算高,尤其是縣衙這種基層,這源於朱元璋對百姓的愛護啊。
這也讓賈川知道為何董樹本覺著董圓圓的市場很好,並非只是爹看閨女,怎麼看都順眼,著實是生活上的壓力,哪怕是個小幹部,生活也一樣離不開困頓,家裡若是有個能幹的女人……
賈川對自己的工資自然是很關心的,瞭解清楚之後也只剩一聲嘆息,他們這些吏員月俸一石米左右,也就是一兩銀子左右,賈川認真算過,他自己倒是夠吃也夠用,但若是一個五口之家,一年大約需要20石米,還要菜錢,怎麼也要有身衣衫,賈川可是知道一匹絲綢便要四五兩銀子,普通百姓是穿不起的,甚至棉布都有點奢侈,粗略一算,若是一人在縣衙做個吏員,是無法養活一家子的。
這還不算婚喪嫁娶,日常出行這些開支。
這便需要家中還有其他營生,比如有良田,或者會些手藝,像董圓圓這樣能幹的女人搶手,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高雲天告訴賈川,還有一個辦法便是受賄賣放,收取‘陋規’維持生計。
就是腐敗了,普通案件,原告,被告都要給主審官、刑房吏書及皂快常例錢,這本是一種賄賂,慢慢的竟成了規矩。
……
賈川原本是做好了紮根基層的準備,甚至幻想過朱瞻基就這麼將他遺忘,他就在縣城裡做個小幹部,再成個家,生倆娃,也算是過上了混吃等死的理想生活。
可被高雲天培訓了幾日後,他猶豫了,想要在基層活的輕鬆些,便要同流合汙,熟知‘陋規’靈活運用……他覺著對他有難度。
他將這個想法說給了老鄭頭聽,這時候的朱瞻基已經順利的繼位了,賈川對東照縣縣衙也算是熟絡了。
自打徐恭帶人回京後,京中再沒訊息傳來,老鄭頭心裡琢磨著是不是所有人的預判都是錯的?皇上已是忘了賈川,賈川往後的日子只會在東照縣過下去了,即便有一日皇上想起賈川來,能送些賞賜來也就不錯了。
所以老鄭頭聽了賈川的想法,哼了一聲問:“董樹本的閨女還沒走呢吧?你既然這麼想的開,為何不答應了她爹,直接娶她?我看董樹本也沒打算要你的聘禮,只等你某一日升官發財。”
“自己人,知根知底的,不好下手。”賈川伸了個懶腰說。
“你是怕自己未能如董樹本的願,到時落埋怨?”
賈川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老鄭頭又問:“你是不是嫌那丫頭吃的太多?”
“人家乾的還多呢!”
“你這不是懂嗎?別怪我沒提醒你,上次順子帶那丫頭來,我看他們倆人可是眉來眼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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