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又到了一年小麥夏收季,到處皆為一片金黃,在夏日的陽光下,如海浪一般,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麥穗沉甸甸的,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好似在低語著豐收的喜悅。
在距離始興堡東北方數百米的地方,有一片單獨劃出的麥田,長勢較其他田地格外喜人,莖葉開始發黃,搓開麥穗,籽粒皆飽滿,顏色也由青綠色變為漸熟後的淺黃色。
“這產量估摸著可以達到一百五十斤到一百八十斤吧?”李顯清又摘下一束麥穗,輕輕地將其搓開,顆粒依舊飽滿,看著甚為舒服。
“嗯,說不定可以達到兩百斤。”鄺旭也是對這片小麥種田的長勢極為滿意,“要是所有的麥田都能有這個產量,我們怕是將迎來一次空前的大豐收。”
“兩百斤?……怎麼可能!”李顯清笑著說道:“這片麥田可是我們的種子培育田,在下種前,麥種就是精挑細選的優質種子。而且,這塊地裡,差不多集中了我們始興堡所有的基肥。田間管理期間,更是傾注了更多的人力和物力。”
“可以說,為了能培育出更為優質的麥種,我們在這片麥田裡投注了相當大的精力和極多的資源。在沒有化肥的情況下,能將小麥產量提高至一百五十斤,就屬於難得的高產了。”
“主任大人說得是!”陪在旁邊的徐興懷連連點頭稱是,“在我們大明境內,糧食畝產能達到一百五十斤,就屬上田了。要是能施足農家肥,並且在不缺水源的水澆地裡,有些田地也能產糧一百八十斤,甚至兩百多斤。”
“不過,這種情況是極為難得的,官府老爺知道了,都會親自下來收麥,以示勉慰。不過呀,在通常情況下,田地裡的糧食產量都是不高的。聽說,北方的麥田一畝地不過八九十斤,甚至還有五六十斤。南方的稻穀要稍稍高一點,但也不會超過一百五十斤。”
“想想真是苦呀!一家七八口,只有六七畝地,每年打下來的糧食在繳完租子和官府的糧稅後,就剩不了多少了。要養活一家子,只能每日喝點稀飯。兩位大人有所不知,那稀飯呀,就是水比米飯還多,裡面使勁地摻雜野菜。只有到了逢年過節時,才能吃上一頓奢侈的乾飯!”
李顯清和鄺旭聽了,不由相視一笑。
這些大明來的移民,雖然仍舊很是懷念家鄉的山水,惦記自己的親族鄉鄰,但要真的再讓他們回去過上那種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那是打死也不幹。
有時候,日子好壞,就是對比出來的。
始興堡的活計雖然非常繁重,一年到頭,幾乎沒個停歇的時候。
即使,到了冰天雪地的凜冬時節,他們這些大明移民也要幹活,比如:加工處理木材、製作簡單傢俱、硝制皮毛、醃製魚乾和肉乾,甚至出外捕獵、伐木,以及燒荒、揀選礦石……
但是,這裡卻能讓人吃飽飯,一天三頓,玉米饅頭、高粱餅子、大米稀飯,還有熱騰騰的面塊,敞開了肚子吃。
而且,還時不時地沾點葷腥,鹿肉、魚肉、雞鴨。逢年過節,食物更是豐富,會宰殺肥豬、肥羊,給辛苦的居民們打打牙祭。
自到了始興堡以來,曾經一月餓半月,一天餓兩頓,始終感到食不果腹的日子便一去不復返了。
甚至,現在的每日飲食標準,幾與大明富戶之家看齊。
到了冬天,不僅有暖和的棉襖熱身,出外勞作時,還會裹上一層軟乎乎、毛茸茸的動物皮毛,像城裡那些有錢的富商財主一般。
那些管事老爺們戲謔地說,就他們身上裹著的皮毛,要擱著大明境內,可以賣好幾十兩銀子。在野外隨便亂轉的話,很大機率會被強人給劫了去。
這種好日子,以前在大明的時候,所有人那是想都不敢想。
更為難得是,始興堡的管事老爺們全然不像大明官府那般“橫徵暴斂”,處事甚是公正,也很少打罵責罰。
只要你聽話服從,老實幹活,他們一般都不會責難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