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張臉，還能再借幾天

否則，等到別人先出手，他就真的再無退路。

子時三刻，雨歇風止，萬籟俱寂。

天牢西區的青石板路泛著幽冷溼光，像一條蜿蜒爬行的蛇脊。

一道佝僂身影緩緩挪動而來，是名雜役模樣的人，衣衫襤褸，左腿拖地，每走一步都在泥水中留下一串渾濁血痕。

他低著頭，氣息斷續，彷彿隨時會倒下，唯有指尖死死摳住牆縫，借力前行。

正是陳長壽。

他體內經脈仍在撕裂般劇痛，三股異種血脈殘餘如毒蛇盤踞，稍有不慎便會反噬識海。

但他不能等。

等，就是死路一條。

而他，要反過來做那個設局的人。

沿途，他刻意放緩腳步，在拐角、排水溝、牆根處，留下幾滴暗紅血珠。

那不是普通的血，而是他以自身精血為引，混入魔尊暴血、妖皇髓液與劍聖劍元殘息煉製的“三源汙血”。

此血不僅帶有強烈靈息波動，更會在特定溫溼度下緩慢釋放一絲因果漣漪，宛如活餌引蛇。

做完這一切，他倚牆滑坐，閉目假死。

半個時辰後，夜風微動。

兩道黑影踏空而落，足尖未觸地，便已散出陰寒神識掃蕩四周。

九幽衛，來了。

左側那人蹲下身，捏起一滴血嗅了嗅，聲音沙啞：“煉氣三層……重傷垂死？可這血裡怎有三道大能殘韻？”

“別管真假。”另一人冷笑，“淨身房不可擅入，但若有人偷偷用了滌魂水……主上必誅九族。”

兩人對視一眼，殺意凜然，徑直朝淨身房逼近。

就在他們踏入門檻剎那

“轟！”

埋於地底的七枚幻息符同時引爆！

剎那間霧氣翻騰，空間扭曲，池水如沸，幽藍液體中竟浮現出一尊披甲執戟的虛影，鐵脊衛趙莽！

鎧甲殘破，怒目圓睜，手中長戟遙指二人，彷彿從死境歸來索命！

“誰？！”

“禁庫守衛顯靈？不可能！他半月前就”

話音未落，屋頂瓦片輕響。

一道黑影如夜鴉撲擊而下，雙指成刃，精準點向兩人後頸要穴！

正是【通明步法】配合【截脈手】他在拓印十數名囚犯後自行糅合的刺殺技藝，專破護體罡氣。

兩人尚未來得及反應，已被封住玄竅，周身靈力凍結。

陳長壽動作不停，順勢將他們拖入枯井，以鎖魂繩捆縛，再撒下一層化形灰，掩蓋氣息波動。

井口重歸寂靜。

他靠在井壁喘息，冷汗浸透內衫。

剛才那一擊，幾乎耗盡他殘存靈力。

但值得。

系統介面悄然浮現：

【成功複製“九幽衛·匿蹤步”】

【獲得物品：黑鱗面具×1、陰篆令符×2】

【警告：“因果侵蝕”仍在緩慢蔓延，當前進度：14.7%】

他低頭看著掌心那道暗紅裂紋，它似乎因方才使用趙莽虛影而微微跳動了一下，像是某種古老存在在夢中輕輕睜眼。

“看來你也不喜歡‘冒名者’。”他喃喃，“可在這天牢裡，誰又是真的自己？”

夜色漸退，東方微白。

他換上其中一名九幽衛的黑袍，扣上面具，調整呼吸節奏，壓低身形步入主牢區。

守衛查驗令牌時，他不動聲色遞出那枚陰篆令符，紋路流轉，毫無破綻。

系統提示浮現：

【“因果侵蝕”進度暫停】

【偽裝成功度：97.3%】

鏡中映出一張陌生的臉漆黑麵具覆面，只露一雙冷漠眸子。

他曾是陳長壽，一個只想苟活百年的獄卒；如今，他是編號“壬七”的九幽衛，行走於刀鋒之上的影子。

他望著鏡中之人，極輕地說了一句：

“你們要找的是‘陳長壽’可我現在，連我自己都不是了。”

而在禁庫最深處，無人敢視的墨七娘畫像前，燭火無風自動。

那雙原本模糊的眼眸，此刻竟清晰了幾分，瞳孔深處似有星軌轉動，靜靜地，凝望著某個方向。

清晨點卯的銅鐘即將響起。

刑臺之下，佇列已開始集結。

統領會謝無赦雖已失蹤，但監察力度不減。

陳長壽低頭肅立，耳聽四周同僚低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