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今晚,我是墨七娘畫裡的鬼
月蝕如刀,割開了天幕。
暗紅的光暈籠罩斷碑林,整片荒蕪的石陣彷彿被血浸透。
風在石縫間嗚咽,像是無數亡魂低語,訴說著被遺忘的誓約與背叛。
三座血祭臺靜立中央,表面浮現出古老符文,如同沉睡巨獸的呼吸,一明一滅。
陳長壽蹲伏在一尊傾倒的斷碑之後,渾身溼冷。
雨水順著他的髮梢滴落,混著未乾的血跡,在衣領上洇出深色斑痕。
他指尖微顫,不是因為恐懼而是體內三股血脈仍在隱隱躁動,哪怕【千面摹形】已將它們暫時壓制,可那股源自不同強者的意志殘餘,仍像毒蛇般纏繞神魂。
“一刻鐘只有一次機會。”他在心中默唸。
禁庫,是天牢最深處的秘密。
傳說中,這裡封存著歷代鎮獄使收集的禁忌之術、隕落神魔的遺骸,甚至有能改寫命格的逆天功法。
但也有人說,禁庫本身就是一個活物,它以闖入者的執念為食,最終吞噬所有妄圖掌控它的人。
而今晚,防禦最弱。
天地靈氣紊亂,月華被遮蔽,連鎮獄大陣的核心符鏈都會停擺三息。
這三息,便是唯一的視窗。
陳長壽閉上眼,識海中系統介面一閃而過:
【千面摹形(初級)擬態持續時間:1刻鐘|冷卻:3日|當前狀態:待啟用】
成了。
他緩緩起身,腳步輕得如同夜霧滑過青苔。
每一步都踩在符文間隙,避開那些隱秘的感應節點。
前三次探路時留下的記號早已風化,但他記得每一寸地形,就像記得自己前世加班到凌晨的日子。
第一座祭臺,鐵脊衛血脈驗證。
他深吸一口氣,催動系統。
面部肌肉扭曲,骨骼發出細微錯位聲,面板泛起金屬般的光澤。
眨眼之間,那張原本平平無奇的臉,竟變得稜角分明,眉骨斷裂處一道舊疤猙獰浮現正是十年前戰死邊關的鐵脊衛統領趙莽!
踏上祭臺剎那,地面血紋驟然亮起,猩紅光芒順著紋路蔓延至全身。
“血脈契合透過。”
聲音沙啞冰冷,彷彿從地底傳來。
陳長壽沒敢鬆勁,立刻躍向第二祭臺寒髓衛。
面容再變!
這一次,面板轉為青白,氣息驟降,周遭空氣凝出霜花。
他化作柳青陽,那位因洩露宗門秘典而被抽筋剝骨的叛徒。
寒髓真氣在他經脈中流轉,引發共鳴。
“寒髓道韻確認透過。”
第三祭臺前,他停頓了一瞬。
赤心衛,是最難模仿的一環。
韓無病此人並未真正死去,傳聞其殘魂尚存於天牢第九層,若氣息稍有偏差,立刻會被感應到。
但已無退路。
他咬破舌尖,逼出一滴精血融入拓印之力,強行激發【千面摹形】極限。
面部劇烈抽搐,膚色由白轉赤,雙目充血,一股熾烈如火的忠勇之意自體內爆發那是赤心衛誓死效忠王朝的信念烙印!
“赤心道韻共鳴達成。”
“三重驗證完成。禁庫開啟。”
轟隆!
地底石門緩緩下沉,塵封百年的階梯顯露而出。
一股混合著腐朽竹簡、乾涸血液與遠古智慧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
陳長壽踏入其中,腳步落在階梯上,竟無聲無息。
抬頭望去,頭頂並非穹頂,而是星河倒懸!
億萬符文明滅閃爍,宛如群星運轉,演繹著失傳已久的禁術推演。
四壁皆是石碑,刻滿詭異文字與圖案:有妖皇吞日、魔主裂天、仙人斬因果每一筆都蘊含大道痕跡。
他的目光卻死死釘在中央一塊漆黑石碑上。
碑面如墨鏡,映不出人影,只浮現八個大字
諸天神魔皆可摹,唯懼因果照真形。
陳長壽心頭猛震。
這不是警告,是審判。
他忽然明白,為何前代鎮獄使無人敢進此地;也明白了那晚祠堂中玉瓶封印完成後,識海里莫名湧起的“不欺之念”意味著什麼這《鎮獄經》根本不是功法,而是一面照魂鏡,專克虛妄之徒。
“我可以複製一切但只要我還是‘我’,只要這些力量不屬於我的本源,終有一日,會被真正的‘真實’撕碎。”
冷汗順脊而下。
就在這時,眼角餘光掃過角落一幅壁畫。
墨七娘。
她執筆繪卷,裙裾飛揚,眸光穿透畫紙,直直望來。
那不是畫像,那是凝視。
彷彿早在百年之前,她就預見了這一刻,預見了這個借百家之力苟活的小人物,會站在這裡。
畫側題字飄入腦海:
摹形易,藏心難。
陳長壽呼吸一滯。
他想逃,可已經晚了。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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