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子現在走路,都踩在你們命門上
耳邊,更是響起了女兒臨死前那絕望的哭喊:“爹,你說大道無情,可你對我有情嗎?”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劃破了呂府的寧靜。
呂元通雙目圓瞪,血絲遍佈,抱著頭顱在地上瘋狂翻滾。
他猛地撞翻了身旁那座仍在燃燒的丹爐,赤紅的爐火混合著滾燙的藥液四散飛濺,瞬間點燃了地上散落的符紙,火勢如一條貪婪的毒蛇,迅速蔓延開來,徑直撲向了丹房後方的密卷庫。
“走水了!快救火!”
外面的守衛終於被驚動,亂作一團地衝了進來。
他們手忙腳亂地撲打著火焰,卻無人知曉,那批被火焰吞噬的密卷,正是呂元通多年來暗中收集的、從各大宗門淘汰或除名的弟子名單。
這些名單本是他用來尋找下一個“藥引”的備選,此刻卻成了催命的符咒。
火舌舔過泛黃的紙面,一個個曾被墨筆劃掉的名字,竟在灼熱的空氣中扭曲、蒸騰,短暫地浮現出來,化作一張張模糊而痛苦的人臉,彷彿無數冤魂在烈火中掙扎索命。
整個呂府,瞬間化作了人間煉獄。
混亂,是最好的掩護。
就在呂府前院火光沖天、人聲鼎沸之際,府邸後院一處偏僻的假山下,一道暗門悄然開啟。
柳七娘面色蒼白但眼神堅定,攙扶著最後八名形容枯槁的受害者,迅速鑽入了幽深的地下密道。
陳長壽並未現身接應。
他早已在他們預定的撤離路線上,沿途佈下了七枚精心煉製的“影移符”。
每一枚符籙之內,都封存著他從禁庫那些屍骸上提取的一段執念低語。
半個時辰後,一隊呂府的精銳追兵循著微弱的蹤跡追至密道出口外的山林。
他們剛剛踏入一片亂石灘,為首之人腳下便踩中了一枚不起眼的符籙。
剎那間,符陣被徹底激發!
周圍的景物瞬間扭曲,濃霧憑空而起。
追兵們驚駭地發現,自己被無數虛幻的人影包圍。
一個失去雙腿的少女跪在地上,泣血哀求:“求求你,放過我”;一個被抽去根骨的少年雙目赤紅,指著他們怒聲咆哮:“還我根骨!還我命來!”;更有成百上千個聲音匯聚成一道洪流,在他們腦海中齊聲吶喊:“殺呂者,得生機!殺呂者,得生機!”
這些幻象,這些聲音,直擊他們神魂最脆弱的地方。
追兵們精神防線瞬間崩潰,眼中的同伴變成了索命的惡鬼,手中的兵刃不再是為了追敵,而是為了自保。
“是你害了我!”“去死!”
慘叫聲、兵刃交擊聲此起彼伏。
在陳長壽佈下的執念幻陣中,這隊追兵竟陷入了自相殘殺的癲狂,最終無一生還,屍體倒在冰冷的雨水中,圓睜的雙眼寫滿了至死都無法理解的恐懼。
而真正的隊伍,早已藉著突如其來的暴雨掩護,消失在了茫茫深山老林之中。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陳長壽孤身立於遠方的一座山頂。
他遙望著呂府方向那沖天而起的濃煙與火光,夜風吹動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一行冰冷的文字在他眼前浮現:【殘碑虛影進階條件+1,累計觸發“天命干擾”事件×3】。
他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掌。
那道原本猙獰可怖、彷彿隨時會撕裂他手掌的因果裂紋,此刻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緩慢地彌合、退散。
彷彿那些被他親手“寫”進名錄、註定要死亡的生命,正在無形中替他承擔那份本該降臨於己身的天道反噬。
他輕輕握了握拳,感受著那份因果消散帶來的輕鬆,低聲喃喃自語,像是在對那些已死或將死之人宣告:
“你們以為我在逃?不,我只是讓你們提前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就在陳長壽的聲音消散在風中的同一時刻,遠在千里之外,七大宗門之一的玄霄劍派,其藏經閣最深處,一座終年不見天日的靜室之內。
一名鬚髮皆白、氣息淵深如海的老道士,猛然睜開了他那雙彷彿能洞穿萬古的眼眸。
他沒有望向窗外,而是死死地盯著牆壁上懸掛的一幅古老星圖,圖上某個早已黯淡了千年的星位,此刻竟隱隱透出一絲微弱的異光。
老道士的嘴唇微微翕動,吐出幾個乾澀而古老的音節,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疑。
“摹形司,竟真的有人,重啟了‘生死碑’?”
山雨欲來,一場席捲整個修行界的風暴,似乎已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悄然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