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掃的不是落葉,是你們埋的墳
寒鴉澗的風比別處更冷,裹挾著三十年不散的怨氣,如刀子般刮過陳長壽的臉頰。
他沒有立刻返回雜役的宿屋,而是在外門區域的陰影中穿行,像一個幽靈,繞了足足三圈,確認身後那幾道若有若無的窺探感徹底消失後,才閃身進了一間最偏僻的柴房。
門被無聲地合上,一根淬了清油的木栓死死抵住。
他沒有點燈,黑暗是最好的掩護。
他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胸膛微微起伏,將外界的一切嘈雜隔絕。
直到此刻,那根緊繃到極致的神經才稍稍鬆弛。
他攤開手掌,那塊殘缺的星紋銅片靜靜躺著,觸手冰涼,彷彿蘊含著星辰的死寂。
他盤膝坐下,將銅片置於身前案上,雙目閉合,神識沉入體內。
隨著他心念一動,一道微不可查的幽光自他眉心浮現,籠罩了整塊銅片。
“【萬物拓印系統】,啟動。目標:星紋銅片。指令:融合分析。”
他小心翼翼地引動丹田內那絲微弱的靈氣,如同一條纖細的絲線,緩緩注入銅片之中。
靈氣與銅片接觸的剎那,異變陡生!
原本死寂的銅片彷彿被滾油潑中,劇烈地顫抖起來,表面古樸的星辰紋路瘋狂閃爍,發出一陣陣尖銳的嗡鳴,像是在發出痛苦的悲鳴。
陳長壽臉色一白,那股反震之力順著靈氣絲線倒灌而回,讓他喉頭一甜。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中,系統的提示光幕瘋狂閃爍,血紅色的警告刺痛了他的神識:【警告!
警告!
系統核心儲存槽破損率97%!
無法執行融合指令!】【修復程式啟動失敗,需要完整的‘星紋銅礦’作為啟用媒介與能量源!】
“完整的星紋銅礦……”陳長壽強行切斷了靈氣輸送,銅片的震顫這才緩緩平息。
他低頭看著這半塊廢銅,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一切的關鍵,都在於找到另一半。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中飛速閃過當年在師兄書房偷看到的那本青銅卷軸上的零星記載。
卷軸上曾用古老的符文描繪過一處禁地——“幽脈眼”。
傳說中,那是地底陰脈之氣與域外星辰隕落點千年交匯形成的奇詭之地,是整個青雲宗靈脈的陰極。
卷軸上語焉不詳,只提到一句:幽脈眼由血脈印記封鎖,唯有特定之人,方可開啟。
現在想來,那所謂的“特定之人”,指的便是身負特殊血脈的大師兄。
而這星紋銅片,很可能就是開啟“幽脈眼”的鑰匙。
另一半銅片,十有八九就在那裡!
可大師兄已死,誰還能接近那個地方?
陳長壽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佝僂的身影——那個在寒鴉澗旁砍了三十年樹,沉默了三十年的老樵夫。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透,陳長壽便像往常一樣,拿起掃帚和竹簍,開始了他雜役的本職工作。
只是今天,他掃葉的路徑,有意無意地繞向了後山那間孤零零的伐木小屋。
小屋前,老樵夫背對著他,正一下又一下地劈著柴。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詭異的韻律,彷彿不是在用力,而是在遵循某種古老的節奏。
每一斧落下,都精準地劈在木樁上同一個點,飛濺出的木屑大小都相差無幾。
三十年的歲月,似乎只教會了他這一件事。
陳長壽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蹲下身,裝作整理散落的枯葉,指尖卻捻起了一塊剛迸濺出來的碎木片。
他瞳孔驟然一縮。
木片的斷口處,紋理交錯間,赫然有一個極其細微的爪痕凹印。
那印記的形狀、深淺,他至死也不會忘記——正是當年大師兄為了訓練信鳥“墨影”傳遞密信,特意在其爪上烙下的獨特標記!
他緩緩起身,走到老人身後數步,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斧頭劈砍的噪音:“老人家,您這樹砍了三十年,就沒想過換個地方嗎?這山頭的樹,根都快被您刨乾淨了。”
“鐺!”斧頭落下的聲音戛然而止。
老樵夫的動作僵住了。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那張佈滿溝壑的臉上,一雙渾濁了幾十年的眼睛裡,此刻竟閃過一道如電的銳光,死死地釘在陳長壽身上:“有些根,扎得太深,斷不了。也不該斷。”
就在當晚,青雲宗主峰的密室內,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的死水。
周玄機臉色鐵青,死死盯著面前的一面水鏡。
鏡中光影流轉,清晰地回放著一個畫面:一個身穿雜役服的青年,在寒鴉澗的幻境前,眼神漠然,一拳擊出,整個“鏡淵困魂局”應聲破碎。
“一個雜-役!”周玄機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聲音抑制不住地發抖,“他怎麼可能破開本座親手佈下的‘鏡淵困魂局’?!”那不是普通的幻術,而是結合了神魂攻擊的頂尖陣法,就算是內門長老陷入其中,也斷無可能如此輕易脫身。
“宗主,”下手處,一名黑衣親信低聲道,“此人名叫陳石,三年前入的宗門,履歷清白,一直是個掃地的……”
“清白?”周玄機猛地一拍桌子,水鏡劇烈震盪,“三十年前,林驚鴻也清白得很!立刻!封禁所有通往後山幽脈眼的路徑,一隻蒼蠅都不許飛進去!另外,派‘影侍’去,給我二十四時辰貼身監視這個陳石!若有任何異動……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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