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阿笠博士來說,這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誕——
那些千篇一律的爆炸……
永遠申請失敗的專利……
每個傍晚和早晨看到的同樣的光景……
不論是對於這個可笑的“故事”一眼望不到頭所產生的空虛,對於真相的麻木,還是對於【故事時間線】的厭倦。
“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教授。”
他甚至忍不住向這個老人吐露了一點自己一直隱藏的想法。
“不論我是如何地引導,她總會在一開始給予我希望,然後在下一刻就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
阿笠博士痛苦地說道,“我就是西西弗斯,面對的是這樣永遠無效無望的勞動。”
“我還是更喜歡《基督山伯爵》一些,”這個老人露出了一種俏皮的笑,“我喜歡看些輕鬆愉快的小說。”
阿笠博士看到一種少見的銳利出現在這個和藹的老人眼中。
“阿笠,你要記住這種痛苦而清醒的感覺,正是這種感覺讓你成為你自己的主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腦海中的痛苦便同樣是你幸福的來源,它們都是真相的產兒。”
“不然你為何不選擇忘記這一切呢?”
於是就在十幾分鍾前,在目睹了自己這一個多月來的努力將要再次被【故事時間線】抹去的那一個瞬間。
阿笠博士第一次選擇了向他認為不可能的目標真正地爭鬥。
……
當柯南踏上回家的路程時,阿笠博士的內心就湧現出一個想法——
他必須要替柯南圓一下剛剛那通突然被【故事時間線】空降計程車兵們打斷的電話。
突然的結束通話的電話和那個士兵最後的喊聲無疑向小蘭證明了工藤新一是真的脫不開身,並利用小蘭對於“打擾”並可能“傷害”到新一的擔憂完成了對於小蘭心理上封閉的強化。
這無疑是【故事時間線】最省力也最聰明的做法。
只需要阿笠博士作為“轉述”一下【工藤新一】現在很安全這一個現實,並且再次強調一下新一所辦的案件的緊急性。
毛利蘭就會自己說服自己,她內心深處的剛剛冒出的勇氣就會消失殆盡。
她就會重新變回那個永遠無法鼓起勇氣的,符合故事需求的“毛利蘭”。
但是如果我選擇不去撥打那個電話呢?如果我選擇不去幫助柯南解釋那個電話的結尾,那麼接下來的小蘭就一定會沉浸在自己犯了錯的恐慌之中。
那樣她還會選擇去參加明天的情人節派對嗎?
阿笠博士深知小蘭從來不缺少保護新一的勇氣。
他相信當小蘭面對著那句“小心嫌犯!他身上有槍!”後就結束通話的電話。
就像自己因為固定在自己身上“好奇”而突破了整體的“人設”,最終在各方面的影響下答應了聯盟的邀請一樣。
阿笠博士確信,在經歷了許多次自己的引導後。
那些積累下來的情緒,以及小蘭對於工藤新一的關心——
足以讓她在自己的“人設”上鑽出一個孔來了。
這是【故事時間線】所不允許的,它立刻做出了回應。
現在的阿笠博士完全的孤立無援了。
聯盟剛剛撤離提供不了任何幫助,【迴圈】中又是【故事時間線】的主場,除了那幾個以aptx-4869為核心的儀器。
【迴圈】中的一切事物,甚至包括了阿笠博士本身都處於【故事時間線】的引導之下。
阿笠博士必須一個人完成這一切。
於是,就像神話中所描寫的那樣——
這個被宙斯懲罰的西西弗斯開始一個人推動那塊巨石。
開始艱難地走向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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