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僥倖活命,陳國兵譁變後,劉備肯定會問責他們,曹操可就是前車之鑑啊,怎麼解決這個問題都有危險。關鍵的是,失去了手中的軍隊,大司馬給予的策反條件還能否生效?朝廷拖到現在不肯給他們兄弟授予官位,這已經嚴重動搖了麾下軍隊計程車氣、凝聚力。
當他們兄弟分別拿到廬江、九江郡守後,也就證明後續陳國諸將也會很快獲取官職。
來自朝廷新授的官職,等於洗清、赦免此前從叛的罪行。
現在別說陳國舊將,就連劉勳、劉偕也是憂慮重重,擔憂趙大司馬無法促成此事,也擔憂趙基小兒會故意爽約、失信於他們。
而最最關鍵的也在這裡,遲遲拿不到朝廷的官職授命,陳國舊將已經生出不滿,本就有脫離失控的趨勢。
眼前順淮水而來的屍體,更是加劇了陳國舊軍的集體逆反情緒。
得到底層士兵的支援,陳國舊將自然有底氣發動兵變。
現在不急著平息喧譁、躁動,不就是在醞釀情緒?
等到他們正式發動兵變時,自家將何去何從?失去陳國舊軍的支援,以劉氏兄弟的部眾而言,經不起大戰消耗。
也只有抓著陳國舊軍,支援並繼續指揮譁變的陳國舊軍,那他們才有繼續與朝廷談判的本錢。
本錢很重要,失去軍隊這支本錢後,將失去議價的資格。
可這樣反覆無狀的話,朝廷也不會輕易再信任他們。
就在劉偕踱步焦慮之際,一名軍吏從帳門開啟的小口鑽進來,狂風也順著鑽入,火塘內火苗立刻倒伏,炭火被風吹的更紅。
很快帳門關閉,這軍吏急聲:“將軍,陳國兵不避大風,越聚越多,已有鼓譟軍士向營中投擲石塊。若不再回應,恐會衝擊營壘,犯上作亂!”
“兄長!”
劉偕快步到劉勳身邊:“事態急迫,何故遲疑?”
劉勳抬眉看他:“當初力主歸順朝廷,依附趙大司馬的是你,現在要與亂兵媾和的又是你。來日你還想做甚麼?”
“不敢,是戰是撫,還請兄長早下決定。”
劉偕斂容,拱手長拜。
劉勳見此也就起身,對帳內其他衛士說:“為我披甲。”
“喏。”
當即有幾個衛士應答,去盔甲架子上拿取盔甲部件,而其他衛士依舊站立在帳壁附近,當狂風大作軍帳劇烈搖擺時,他們就要負責拉扯、穩定帳壁。
大帳之外,為了避風更是在帳外板築沙土矮牆,即將完工。
帳內,劉勳穿甲完畢,對帳內軍吏、親兵說:“陳國兵欲反,我自當擊之。既然已投效朝廷,就絕無再反之理。傳令營中各處吏士,陳國軍若是進襲本營,以叛逆論處,立刻還擊!”
“喏!”
軍吏們應答,從帳門隙縫低頭鑽出去。
劉偕見許多人離去,又上前低聲:“兄長,大司馬與大將軍有決裂之相,真若開戰,朝廷聲勢必衰。”
“你我宗室出身,袁公路又能信任多少?今番就是率兵復歸袁氏,袁氏又豈會不計前嫌?”
劉勳朗聲詢問,質問的不僅僅是劉偕,還有帳內的核心衛士。
他不是活膩了,而是背叛這種事情,目前來說只能背叛一次。
背叛第一次,還能說是被裹挾,迫不得已。
對方也為了今後招降方便,你給出相對正常的理由,也就能放過你。
可若反覆叛亂,那真就神仙難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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