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珠從踏出行宴的正院起,便察覺到了身後有人跟蹤。
簷廊下隨風輕晃的燈籠將身後人的影子拉長,盈珠放慢腳步,不經意間抬頭,卻正撞進一雙冰冷的眸光裡。
那人藏在假山之後,緊盯著她身後的人。
眼中殺意沸騰,像一匹躲在暗處的狼,時刻準備撲上去咬斷獵物的喉嚨。
盈珠衝他輕輕搖頭。
江竟雲一怔,眼底殺意如潮水般退去,定定地看了她兩眼,方才徹底隱去身形。
“玉蕊。”
盈珠停下步子,和玉蕊道:“你腳程快,去煙霞居將我備下的第二套衣服帶去蒹葭閣,我就在那兒換吧。”
“好。”
玉蕊走出去兩步,又走回來:“那郡主您呢?”
盈珠看著頭頂的圓月:“我在這兒吹會兒風,待會兒就去蒹葭閣了。”
“快去吧,這是我自己家,我能有什麼事兒?”
玉蕊放下心,一路小跑離開了花園。
盈珠在園中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月色,正要邁步離開。
身後卻忽然伸出一隻手來捂住了她的口鼻。
盈珠掙扎了兩下,終究還是抵不過迷藥的藥性暈了過去。
傅安黎遠遠地看著,那人將盈珠扛進了蒹葭閣。
沒過一會兒,就有一主一僕興沖沖地進去了。
裡頭燭火微亮,似乎有衣帛撕裂和女子驚叫的聲音傳來。
傅安黎懸在喉嚨口的心就這樣安定下來。
裝模作樣了一整日,這時候,她才露出個真切的笑容。
今日可是她傅晏熹的及笄禮。
又有玄玉真人,又有陛下,待會兒,便都可以見證傅晏熹在壽王身下綻放的姿態了。
“小姐,事成了。”
黑影在她身邊落下。
傅安黎忍不住笑出聲來。
“回去吧,待會兒,好戲可就要開場了。”
雖然有些可惜,沒能親眼看見盈珠受辱的場面,可光是想一想,傅安黎就覺得自己興奮得快要爆炸了。
她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到達正在行宴的正堂時,整個人鬢髮散亂,神情驚惶,幾乎是跌進去的。
“呀,二小姐這是怎麼了?”
“怎麼抖成這個樣子?”
榮國公夫人急忙站起身來:“阿黎,你怎麼了?”
傅安黎一把抓住她的雙手,雙眼含淚,帶著哭腔道:“母、母親,姐姐,姐姐她出事了!”
“晏熹出事了?!”
榮國公夫人叫出聲來才發現自己反應太過激烈,此時此刻堂中一片安靜,都將她方才那句話聽了個清楚明白。
“羲和郡主出事了?”
“自家家能出什麼事?”
榮國公夫人也是這麼想的,可她看著小女兒那難以啟齒的表情,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