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口子,一個有些真情卻不多,一個沒有感情全是利益。
盈珠怎麼會有這樣一對親生父母?
這宮殿是皇帝登基後特地佈置出來給展玉燕住的,內飾全都按照那時還是先帝嬪妃的她的喜好來,一步一景,富麗堂皇,貴氣又精緻。
同時也大,寢殿與待客的前殿間還隔了一個小花園。
展玉燕在前頭走,榮國公夫人扯著榮國公的袖子,腦海裡還浮現出剛才離去時傅安黎的一雙淚眼。
她忍不住低聲問:“為何不叫阿黎一道進來看看那孩子?”
“那畢竟是她的姐姐,若那孩子醒著,正好向她解釋解釋,阿黎並沒有害人的心思,那一切都是謝懷英自作主張……”
榮國公頭一回覺得自己的妻子是這樣的愚蠢。
“你沒看出來真人不喜阿黎嗎?”
榮國公恨鐵不成鋼:“更何況如今那孩子受了重傷,你不關心她的身體反而提起阿黎刺激她,像個做母親的樣子嗎?”
“我……”
榮國公夫人踏入內殿,清苦的藥香混著未散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她原本為傅安黎抱不平的腦子瞬間清醒。
是啊。
那裡面躺著的,是她懷胎十月,養到六歲,被拐八年的親生女兒。
她甚至連她一面都不曾見過,就已經在想著該如何替養女阿黎解釋。
她想讓她們姐妹和睦相處,可卻忘了那孩子如今傷重昏迷,差點就沒了。
榮國公夫人心頭浮上一抹濃重的愧疚。
看到床上昏睡過去的盈珠的第一眼,她便紅透了眼眶,愧疚與心疼潮水般湧來。
那是她的親生女兒。
榮國公夫人痴痴地看著床上的盈珠。
含淚的目光從少女秀美精緻的眉眼上撫過,順著她挺拔的鼻骨,到花瓣似的唇。
她太瘦了。
蒼白、纖弱,像易碎的琉璃,又似秋日裡柳絮一般的雲,風一吹,她就要散掉。
榮國公夫人捂著唇,悄無聲息地淚流滿面。
榮國公也許久未言。
他的目光落在盈珠蒼白的臉上,好似有隻貓兒,撓中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奇妙的血緣,他看她第一眼,心裡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這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展玉燕很是滿意這二人對盈珠的心疼,她憐惜地看了盈珠一眼,又伸手示意他們出去。
榮國公夫婦一步三挪,不捨地回頭望。
等出了門,榮國公夫人又巴巴兒地問展玉燕:“敢問真人,我女兒她,何時能醒啊?”
“御醫說了,盈兒要多休息,她喝了藥,今日是醒不了了。”
展玉燕道:“你們明日再進宮來吧。”
“好,好。”
榮國公夫人連連點頭,看著展玉燕和緩下來的臉色,有心想為傅安黎說幾句話,但又想起榮國公的囑託,想起殿中盈珠蒼白的臉,還是沒張口。
“正好明日謝懷英也該到京城了,你們帶上傅安黎,正好對質。”
榮國公夫人的臉色一白:“謝懷英?謝懷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