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跟燕南天喝了酒後。
拍著胸脯,豪言助他療傷恢復功力。
其後月餘,送飯的活計,自然歸到定安手裡。
他也是甘之如怡,每日送飯送菜,照顧燕南天衣食起居,竟頗為細心。
燕南天感動於定安的良善,療傷之餘,便手把手的指點他刀法。
定安先前在荊州悟出了快慢刀路,燕南天見之大為讚歎,於是在此基礎上,整合出了一路輕重刀。
燕南天劍術通神,單以一柄破劍,非但能在百萬軍中取主帥之首級,也能將一根頭髮分成兩根。
這般強橫的劍術,已是化繁為簡、返璞歸真的境界。
雖說他不用刀,可武學到了巔峰,便不受兵器限制。
故而一見定安手中的短刀,沉思片刻,便創出“重刀”如泰山磐石,“輕刀”如雷霆烽火的驚豔刀路。
定安如獲至寶,苦練不休,期間更時不時用出曹少欽,血刀老祖等人的招數。
燕南天見狀也是大奇,直言這二人武功之強乃生平僅見,卻不知為何沒在江湖出名?
他口中雖說著厲害,卻也只隨手比劃兩下,便以輕重刀路破招。
看得定安目眩神駭,大聲稱讚。
燕南天哈哈大笑,這些時日他與定安、小叫花相處開懷,心中陰鬱少了很多,倒很是恢復了當年的豪俠性格。
冬去春來,積雪融化。
瓦房內,定安坐在燕南天身後,一掌抵在他背上。
卻見他們頭頂白氣升騰,“神照功”和“嫁衣神功”兩股內力,一柔一剛,在二人體內流轉。
期間,剛勁變柔勁,陰勁變陽勁,變到半途,燕南天撕裂的經脈,便被“神照功”內力將之彌合。
燕南天和定安已經療傷已有月餘時間,彼此早就配合熟稔,此刻兩股內力以任督二脈為中繼,老陽生少陰,老陰生少陽,陰陽變幻,以至無窮。
漸漸地,燕南天陽蹺脈生出陰氣,陰維脈生出陽氣。
全身經脈同時進行修復,讓燕南天頓覺半身痛癢痠軟,諸味雜陳,似乎無數細針一齊鑽入了身子,不由得悶哼一聲,眉頭緊鎖。
定安聽在耳邊,心下著急,知道此番疼痛,便是燕大俠也難以承受。
燕南天似乎感覺到了定安的心思,沉聲道:“定安,全力施為,我撐得住!”
定安點點頭,加大“神照功”的輸出,便見二人頭頂白氣更盛,體內勁力忽陰忽陽,連環作變。
不僅“神照功”在燕南天體內執行倏快,“嫁衣神功”也在定安體內盤旋不定。
就在這時二人再度發生奇妙變化。
此刻“嫁衣神功”的剛猛內力與“神照功”柔韌內力竟然有了融合跡象。
只是二合一的內力在他們體內左衝右突,始終找不到出路。
燕南天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驀地一個翻身,落在定安身後,雙掌“啪”地反抵在他背上。
就在這時,那股留在了定安體內的內力,越脹越大,越來越熱,猛地向下一衝!定安只覺“會陰穴”破了一個小孔,有絲絲熱氣從“會陰穴”通到脊椎末端的“長強穴”去。
這兩個穴位,分別處在任督二脈,原本兩脈的內息絕不相通。
哪知定安幫助燕南天療傷之際。
“神照功”與“嫁衣神功”這兩種金系與古系的絕頂神功,竟然交融成了一股全新的內力。
在燕南天的幫助下,交迸撞激,竟然打通了任脈和督脈的大難關!這股內息流轉陽蹺脈之中,生出純陰之氣,轉在陰維脈中,則生出純陽之氣。
如此一個周天行將下來,定安只覺說不出的暢快受用,頃刻之間,又是連走了三十六週天。
這內息執行全身,只覺四肢百骸,神力勃然而興,五臟六腑,鼓動愈發強健,甚至氣血流轉,都勻速而充盈。
不過片刻,定安緊閉的雙眸遽然睜開,臉上神光湛然,一身氣機如雷似火,當即長身而起奪門而出,身形快如閃電,跑動間長嘯不止,聲如悶雷,震得群山皆響。
燕南天看著舉著門跑的定安。
又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此刻冷風嗖嗖灌進來,欲言又止。
“這傻小子福緣無雙,筋骨異乎尋常的好。”燕南天哭笑不得,搖頭長嘆,“就是腦袋一根筋,把門拆了作甚?”
忽聽屋外有人輕笑一聲,笑聲清朗,悠悠不絕。
燕南天心頭一驚,不想有高手竟能躲過自己的探查,當下朝門外望去。
就見月光下走來一人,白袍飄飄,氣派瀟灑。
可不正是任韶揚?燕南天冷不丁看見他,心中吃驚之餘,卻已然認出其身份,當即朗聲道:“可是任韶揚,任公子?”
白影一閃,任韶揚已經垂手站在燕南天面前,聽到他的話,劍眉一揚,上前兩步盤坐在床上。
“正是韶揚,見過燕南天大俠!”
燕南天上下打量他一番,忍不住悚然動容:“好一派佛韻劍骨,洞徹大觀之態!”
任韶揚笑了笑,淡淡說道:“燕大俠眼力驚人,你是第二個瞧出來任某底蘊的人。”
“哦?”燕南天笑道,“燕某好奇,第一個是誰?”
“您猜猜?”
“唔~!”燕南天皺眉思考片刻,忽道,“可是紅袖?”
任韶揚哈哈笑道:“沒錯!”
“果然是她!”燕南天也是大笑,“小叫花神奇無比,什麼事發生在她身上都正常!”
任韶揚也是含笑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著,對燕南天抱拳拱手。
“還未感謝燕大俠這些時日對他們的指點。”
“欸~!”燕南天一擺手,朗笑道,“若非小叫花喚醒燕某,若非定安幫我療傷,燕某隻怕還是活死人一個,更應該感謝他倆才對!”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問道:“任公子,定安這傻小子一人跑了出去,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