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姓江,我叫江玉郎。”那孩子歡笑道,“您難道聽過我的名字?”
紅袖將酒杯放到桌子上,對他微笑道:“我沒聽你的名字。”
江玉郎有些奇怪:“姊姊,您為什麼又不喝了呢?”
紅袖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突然笑道:“你為什麼一直催促我喝酒?”
“這,這是皇帝要我伺候.”
“可這酒,我卻不敢喝。”
江玉郎面色立刻變了,雙眼滿含熱淚,赤誠地看著她:“姊姊,您,您懷疑我下毒?”
紅袖點頭道:“我懷疑。”
江玉郎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卻見他眼眶、鼻頭通紅,依舊展顏一笑:“姊姊,我給您喝!”
說著,跪著走了幾步,上前就要去拿紅袖手中的酒杯。
紅袖依舊笑眯眯地看著他,任他伸手來拿。
江玉郎輕輕拈住酒杯,一飲而盡,面色有些發白地說道:“姊姊,你看,沒毒。”說話間,展示杯底。
紅袖點點頭,笑道:“嗯,好”
話猶未了,江玉郎兩眼一翻,怪如餓狼,背後左手猛地朝小叫花喉嚨抓來!他看起來又矮又瘦,可這一下當真是又準又狠!
江玉郎隱忍至此,先是吃雞肉,又是明知道酒裡有毒的情況下喝下了酒,為的就是等一個機會,能夠制住紅袖的機會!他實在太虛弱了,為了在糞坑刨出地道逃走,他整整一年都在捱餓,因為他只有捱餓,才能儲存糧食,才能透過地道逃生!
而今天,地宮外來了三個年輕人,其中兩人武功高的離譜,嚇得蕭咪咪也不敢露頭。
而這個小姑娘,竟然正好觸發機關,來到了他負責端茶送水的花廳!所以,儘管他十分飢餓,身體虛弱,可他還是要制住這個小姑娘。
一個看起來好像自己十歲那年虐殺的小貓咪一樣的女孩子。
江玉郎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有些想扒開這個小姑娘的衣服,貪婪的去撕咬她白皙的胴體,聽她“啪”!忽地,一隻小小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也打斷了他的思緒。
“什,什麼?”江玉郎如遭雷噬。
自己勢在必得的一記鎖喉擒拿手,竟然如此容易地被人抓住了?江玉郎不死心,猛地用力,卻如蜻蜓撼柱,只聽“吱嘎”作響,反被紅袖小手捏的骨痛欲裂,緩緩掰下。
“你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江玉郎猛地抬起臉,面色慘然。
就見紅袖面目籠罩在陰影裡,一聲輕笑:“我天生神力。”微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生生捏碎手腕。
“啊啊啊!”
江玉郎大聲慘叫,由於手腕被鉗住,如跳上岸的鯉魚抽搐扭動。
突然,他惶覺雙腳無著,竟被紅袖高高舉起,一個過橋,猛地向桌上一摜!“喀喇喇”一聲,江玉郎瘦小的身子將方桌砸的四分五裂,猛地吐了一口血,四肢大張的撲在碎木頭裡。
“姊姊,姊姊”
江玉郎嘔血不止,顫聲道:“我……我不能動了,您,您放過我.”
紅袖拍了拍手掌,冷笑道:“這個時候還裝呢?”
江玉郎全身骨頭不知道碎了多少處,此刻聽了紅袖的話,慢慢的沉默了下來。
突然,他抬起頭,瞧著她。
那雙眼睛發出毒蛇一樣的光,狠毒的光,怨恨的光。
紅袖走到他面前,盤膝而坐,就這樣瞧著他。
他是蛇也好,狐狸也好,紅袖都不怕。這個壞孩子所有的表演,在她眼中就像是翻開的書,一眼就能掃清。
所以,她不怕壞人,甚至越壞她越覺得有趣。
因為殺起來很爽江玉郎垂下眼皮,喃喃道:“你,你一直陪我演戲麼?我什麼時候開始露餡的?”
“剛剛進來的時候。”紅袖雙手杵著臉,就這麼看著他,“你腳步的節奏不對,太過興奮了。”
江玉郎木然道:“這能代表什麼?”
紅袖微笑道,“身體是精神的表達,腳步都不對,眼神自然更不對。”
江玉郎道:“我一直低著頭。”
“但你偷看了我十三眼。”紅袖歪著頭,漠然道,“那眼神很噁心,就像蛇一樣在我的身上瞟來瞟去。”
江玉郎沉默了,然後辛澀地一笑,咬牙道:“是啊,蕭咪咪叫我給你下春藥,我能怎麼辦?我只有像狗一樣,他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謊言。”
少女無情揭穿,“我看到了、聽到了謊言的味道。”
江玉郎突然停住嘴,瞪著眼,咬著牙,一字字接道:“你看到了什麼?”
紅袖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慢慢道:“你眼中的狠毒。”
“狠毒?”
“眼神中,慾望混合著暴虐的狠毒,我在滴水崖見過太多了。”紅袖漠然道,“所以,我就知道你必定是圖謀不軌。”
江玉郎低著頭,又變得一副可憐模樣。
紅袖湊過頭去,微笑道:“你,是想將我先奸後殺,對麼?”
江玉郎猛地抬頭看她,瞳子不住地顫抖。
紅袖笑容變冷:“然後再引得韶揚和定安與蕭咪咪火拼,你好漁翁得利。”
江玉郎盯著她,良久良久,緩緩垂下頭,道:“不錯,這是我的想法。你,你比我遇到的所有人都恐怖.”
紅袖笑道:“不用奉承我,你要死了,會死的像個蛆蟲一樣。”
“死?”
江玉郎突然愣住了,他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也似乎不敢想這個結局,“你……你真要這樣?”
他突然仰起頭,瞪著眼,大聲吼叫:“我怎麼能死?我是江南大俠的兒子,我怎麼能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