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繼續前行。
紅袖和史蜀雲坐在船頭。
往來水手、客商走來走去,目光總在她們背上瞟來瞟去,偷瞧兩個小姑娘。
一個穿著青布的短衫褲,紮起了褲腳,更顯得她身材苗條。
另一個則穿著月白短褂,梳著丸子頭,看起來既可愛又嬌俏。
史蜀雲對他們的凝視並不搭理。
可紅袖卻轉頭正視,目光平靜,頓時羞得眾人掩面而走。
小叫花則哈哈大笑。
“紅袖,我真羨慕你。”
紅袖大大咧咧道:“我知道!”
史蜀雲疑惑道:“你知道?”
紅袖湊近壞笑:“你羨慕我跟誰都處的來是不?”
史蜀雲悶聲道:“是啊,誰都喜歡你呢。”
紅袖搖搖頭,傲然道:“誰都喜歡我,那叫本事。”
“本事?”
紅袖一本正經道:“我把這些人的心思都看透了,可還要讓他們如沐春風。你說這受委屈的功夫,是不是本事?”
“哇!”史蜀雲驚呼,“你這麼厲害?”
紅袖撓撓頭,哈哈笑道:“習慣了,習慣了。”
“可你這麼表演,會不會累?”
“這有什麼累的?”紅袖想了想,笑道:“韶揚和定安都是單純的對我好,我又不需要去對他們表演!”
“是嗷!”
二人一時無話,欣賞著江面風物,壯美河山。
突然,紅袖肘了肘史蜀雲。
史蜀雲轉頭看她:“咋啦?”
紅袖壞笑道:“剛剛你說羨慕,只怕不僅僅是羨慕我吧。”
史蜀雲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紅了臉頰:“我就是羨慕你呀!”
“嘿嘿,是嗎?”紅袖似乎若無其事道,“我還以為你羨慕我和韶揚的關係親近呢!”
“哪有,哪有~?”史蜀雲臉色刷地通紅,忍不住上前咯吱紅袖腋下,“你瞎說”
紅袖樂的嘎嘎的,不敢用力,只能使身段躲避。
二人在甲板上開始你追我趕。
槓鈴和銀鈴般笑聲傳遍了整個江面。
船艙內,史老頭和任韶揚還有定安相對而坐。
主動為二人斟滿酒後,又給自己斟了一碗酒。
“二位,請!”史老頭端起酒碗,聲音豪邁。
“請!”*2韶揚和定安亦是舉碗。
三人酒碗一碰,噸噸噸一飲而盡。
“好漢子,再來!”史老頭目光發亮,大聲讚歎,又斟滿酒。
韶揚和定安自是相隨。
三人連幹三碗,這才開啟話匣子。
史老頭吃了口菜,笑眯眯道:“二位年紀輕輕,可武功高絕,江湖罕見!更救老夫的新船於水火,當真是感激不盡!”
任韶揚笑道:“前輩槍棒凌厲,內功修為高深莫測,當世少有,韶揚也是欽佩不已!”
定安抱拳:“俺也一樣!”
史老頭哈哈一笑,自顧自斟滿了一碗酒,貌似不經意地問道:“任小兄弟,老夫有個不情之請,卻是想要問個事兒。”
任韶揚說道:“您老請說。”
史老頭道:“卻不知那水匪的二十餘艘小艇,是被任小兄弟以何種功夫,何種兵刃所斬呢?”
江湖中,貿然問詢他人功夫,是絕對的大忌,史老頭這麼問,就是真的“不情之請”了。
任韶揚卻不以為意,笑笑說道:“我這功夫脫胎崑崙劍法,喚作‘劍絲渡虛’,也不過是剛剛練成。”
“劍絲渡虛?”史老頭不住地念叨,而後面色驚駭地看著他,“任小兄弟,你這是自創劍法?”
任韶揚斟了一碗酒,舉碗笑道:“正是。”
史老頭和他碰了一碰酒碗,一飲而盡,抹了抹鬍子,認真道:“你,已經找到了路了?”
任韶揚點點頭,淡然卻自通道:“明瞭前路,自成一脈。”
“好!”
史老頭猛拍桌子,嚇了定安一跳。
卻見他翹起大拇指,大聲讚歎:“沒想到老夫耄耋之年,竟能見著劍道宗師,真神仙!”
興奮之餘,連連招呼二人喝酒。
史老頭酣暢淋漓的笑了片刻,然後問道:“任宗師此番下江南,不知為了何事?”
任韶揚道:“我妹妹想要找個人,當做禮物獻給一位長輩。”
小任還是不愛說謊,就這麼直直的說了出來。
“找人,當禮物?”史老頭有些發怔,然後才反應過來,“哦~,這個人,應該是個地位很高,名頭很大,卻名不副實之人!”
定安豎起大拇指:“史爺爺,您猜的真準!”
史老頭哈哈大笑:“人老精鬼老靈,這種人老夫見得太多了。”
任韶揚笑道:“您老已經猜出來了?”
史老頭點點頭,嘆道:“您這等人物,不可能在江南找庸碌之輩,那人必是身居高位,名頭極大。”
“若說名望,前二十年是路大俠,二十年後就是江別鶴了。”
他看向任韶揚,頗感興趣道:“路大俠我熟,此人性如烈火,是個真正的硬漢子。”
任韶揚點點頭:“我聽過他的名號,可惜緣慳一面。”
“唔~!”史老頭點點頭,“既然不是路大俠,那就是江別鶴了?”
任韶揚嘿嘿一笑:“您老慧眼如炬。”
“算什麼慧眼如炬,我只是認個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