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如泣如訴,濃染夜色。
雨水裡帶著黑夜下來,天色竟然也陪著一刻暗似一刻。
豁喇剌!雷霆如怒,一閃而逝。
照亮了石壁上刻著的兩行字——“入谷如登天,來人走這邊。”
與此同時,入谷的小徑上,雨幕籠罩之下。
山石、樹上、大道中間,影影綽綽的落著七個人影。
雷光再一閃爍,朦朧望去,這七人全都身穿道袍,負著長劍,外罩斗笠蓑衣。
竟都是出家的道人。
嘩嘩譁。
大雨打在斗笠上,他們的蓑衣拖著斷斷續續的水線。
下一刻,道人們神色一凝,同時抬頭,面露厲色。
“駕~!”
泥濘崎嶇的山路上,就見一輛驢車緩緩馳來。
“停車!”一聲大喝聲音未落,便聽“嗖嗖嗖”十幾聲響。
各種長短不齊,形式各異的暗器,挾著風雨射向驢車。
就在這時,猛見定安飛鷂一般躍起。
刷啦啦鐵鏈橫空,揮作一個帶著雨水的大圓。
只聽“叮叮叮”聲音不斷,暗器竟然盡數被攔截。
那七個道士見定安這一躍,如飛鳥凌空,快若驚鴻,都不由得驚詫。
更有人失聲叫道:“好俊的功夫!”
可這個“夫”字尚未落音,就聽定安怒喝一聲:“本地幫派太沒禮貌了!”
隨即火勁傳遞,銀白鐵鏈轉瞬化作熾紅,繼而燃起漫天大火,瘋狂劈來。
所過之處,水火相激。
只聽哧啦一聲,化作一輪明月般的蒸汽。
眾人沒反應過來,就被這神威無儔的一刀驚得心膽俱裂,誰都沒見過隔著三四丈遠就能劈來的刀光,也沒見過這種能發出烈火的功夫!
當即怪叫連連,七人紛紛跳開。
就聽“轟”地一聲,山石、樹木俱都破碎,大火騰地升起,碎石飛濺,好似箭矢,打得半空中的七人哀叫連連,鼻青臉腫。
“點子扎手,再用暗器!”那個領頭人又是大叫一聲。
只聽“哧,哧,哧”,風聲不絕,數十點暗器,飛向定安。
就在這時,驢車上白影一閃。
就見一白袍人袍袖大張,如雲中仙鶴一般,縱身出現在半空。
只聽他輕笑一聲,右手似慢實快地探出。
噌!澄藍劍刃盤旋而出,刷刷兩劍劈碎暗器同時,又是噌噌兩聲,另有兩條劍刃激射而出。
眾道人哪見過這等神話般的武器?登時兩人慘叫一聲,被刺翻在地。
任韶揚劍眉一揚,向餘下五人撲去,身形閃爍之際,劍刃神出鬼沒,又有二人慘呼倒地。
餘下三人只見他往來倏忽,捷若電閃。
劍刃時現時沒,尚未看清之時,已將師兄弟四人殺得一乾二淨。
武功之高,劍術之詭絕,幾乎不可思議。
眼看那白袍人漠然卓立在自己面前,三人心慌腿軟,不由地發了聲喊,紛紛向入穀道路逃竄。
其中兩人沒跑幾步,下一刻,就覺胸口一涼,身子頓時輕得似羽毛般飛向空中,跟著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最後一人還在拼命跑著,忽然眼前一花,天上雨水一停,就見有道白影高速掠來。
“饒”
那人話還未講完,就被任韶揚一腳踹翻在地。
只聽哎呦一聲,道人撲在泥地裡,喝了一肚子冰冷的泥水。
任韶揚一腳將他勾的翻身,隨即踏了上去,語氣淡淡道:“為什麼堵我們?”
那道人被雨水打的雙眼模糊,只隱隱約約看見一雙好似燭龍般恐怖的眸子,不由得顫聲說道。
“你們來到崑崙地界,先殺李家兄弟十餘騎,又殺‘銘鋒寨’六位寨主。手段殘忍至極,貧道師兄弟守在這裡,自是為了阻擋你們投奔‘惡人谷’!”
任韶揚眼中神光迸現,緩緩說道:“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
“我看到了,謊言的表情。”
那道人一愣:“什麼?!”
任韶揚點頭道:“你的眼神,你的嘴角,還有你的面部肌肉,無不揭示著你正在撒謊。”
“怎,怎麼可能?”那道人驀地大叫,“我們崑崙七劍,堅守正道幾十年,風骨稜稜,當年燕南天大俠亦是對我們讚許有加,我.”
他話沒說完,任韶揚就打斷他的話:“明白了,你對燕南天又崇敬,又嫉妒。”
他俯身看去,面帶微笑。
“所以,你們攔路的目的,也是為了‘南天寶藏’對麼?畢竟我們是最後接觸鐵心蘭的人。”
道人一怔,動容道:“你,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