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大唐

第92章 她只是我的妹妹

《老嘆棺中圖》上有一些運氣、轉氣法門,算是聊以慰藉。雖不氣發,倒也能在任督二脈間修煉,加深真元底蘊。

這一點,也算是大步往前拓展。

周奕細細一尋思。

如今十二正經中有了《玄真觀藏》,任督二脈有《墳中圖》《棺中圖》。

兩邊可分可合,道魔切換。

這與道心種魔大法絕不相同,恐怕老向在此也做不到。

皺眉沉思良久,周奕還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路數。

只能歸咎於腦海中的神秘浮雕。

心中糾結時,他將懷中寶經掏出,正是《老子想爾注》。

登時心中大寬,愁眉舒展。

不管了,先看看大明尊教的鎮教寶典。

拿出回紇少女給的另外一卷《娑布羅幹》。

雖然不全,卻囊括了真正的精華。

火妹這人能處,一點沒有藏私,甚至還將自己的修煉心得備註上。

這等於是將自己的破綻暴露出來。

好妹妹啊周天師讚歎一聲,給回紇少女又加一分。

漠北的大明尊教說是邪教一點不冤,不少教眾被善母愚弄。

這《娑布羅幹》的武學,指向人之精神。

根源智經之外的另一門妙術,便是此時看到的“天頂秘要”。

所謂天頂,指的便是人體百會穴。

在頭頂正中心。

娑布羅幹便是用秘法打通百會穴,從而讓人之精神從天頂傾瀉而下,如同瀑布一般,對其它竅穴進行洗煉。

從而練氣精微,養神得法。

看似溫和,其實暴躁無比。

百會乃人之玄關,稍有不慎就會精神錯亂。

根據回紇少女所說,《娑布羅幹》下位的《光明經》與之練法差不多,但缺少精髓部分。

也就難怪教眾那麼容易被善母迷惑周奕新得兩法,自然是每日鑽研。

大半個月後,周奕摸到了大明尊教天頂秘要的門檻,完全打通第七條正經手厥陰心包經,同時任督二脈練出的魔氣也與日俱增。

自身偉力越大,心裡越踏實。

但他並不懈怠,依然勤修苦練,僅歇一天就開始練第八條正經,手陽明大腸經。

在道觀一眾人眼中,這段時間,觀主成了苦修之士“哈哈哈!單某回來了!”

五莊觀前一聲長笑打破了往常寧靜。

周奕笑著迎了出去,除了老單之外,還有另外一位客人。

這人漢子濃眉大眼,面相憨厚。

一見周奕,頓時二目放光,他想起當初偶遇,立時三步並兩步抱拳道:“土寺閒散人,見過五莊觀主。”

周奕哈哈一笑,“甚麼閒散人,章大師傅過謙,我可記得清楚,分明是漠北風中雁。”

“那樣的馬車,我此生只坐過一回,卻無法忘卻。”

章師傅又一次抱拳:“章某曾佩服過一個人,他便是泗水郡沛縣的夏侯嬰。”

“觀主若乘車,章某很願做這個老本行。”

周奕聽懂了他的心思,衝章師傅一笑,沒有作答。

卻走上前拉著他入觀。

“辛苦了。”

周奕又拍了拍老單的肩膀。

單雄信將一路提著的馬槊交給一名壯漢,豹眼中閃著驚異之色:

“章師傅馬術了得,乃是大隱之人,恐怕已有人馬合一的境界。”

“更叫我驚奇的是,起先我去尋他,他不理不睬,一報你的名號,章師傅就開始收拾行囊。”

“這叫.叫什麼來著?”

兩小道童異口同聲:“這叫德不孤,必有鄰。”

“哈哈哈,差不多,差不多”

單雄信非常高興,論及調教馬術之職,再沒有比他合適的。

老單接回來一個奇人,沒想到入觀之後,碰到一個身著紫衣的生客。

她看上去很冷漠,卻彰顯著武功高手的氣質。

尤其是那柄火紅色長劍,單雄信眼力不差,只看一眼,立馬帶著笑意看向周奕。

“周兄弟,這又是誰?”

“哦,她只是我的妹妹嗯,遠房表妹”

周奕道:“可以叫她火姑娘。”

回紇少女已經預設這名號了,畢竟觀中經常與她接觸的就一大兩小三個人。

兩小道童與周奕都是這麼喊的。

單雄信小聲嘀咕:“我覺得應該叫冰姑娘更妥帖。”

他話罷,一道目光斜掃過來。

“還是叫火姑娘吧,沒有叫錯。”

老單是聰明人,頓時知道這是個難招惹的。

章馳入了五莊觀,在門人引導下先行敬香。

他執意如此,周奕自然不會反對。

等敬香結束,請入大殿,兩小道童奉來茶水,周奕與他們聊起從土寺一路走來之事。

途中未有多少風雲變故,倒是入了南陽,碰到了一樁事。

原來是章馳遇到了一位熟人。

“當陽馬幫的副幫主陳瑞陽是我在漠北時認識的,不是真正的好朋友,做生意打過交道,算是生意上有交情。”

“他們在榆關那邊向北霸幫購買突厥好馬,還做皮毛生意。”

“後來經歷了一場突厥人與契丹人大戰,那時草原極不平靜,我便退出漠北,與當陽馬幫斷了往來。”

章馳露出一絲追憶之色:“之後再沒聯絡過,聽說他們一直在當陽撫遠做買賣,沒想到愈發興隆,已是發展到南陽。”

周奕思忖起來。

當陽馬幫,便是飛馬牧場所屬勢力。

前段時間還與荊山派鬧過矛盾,坐擁洞天福地的商秀珣特來南陽與大龍頭交涉。

這才將荊山派擺平。

荊山派可是老熟人,與陽興會一樣欠他十間鋪子。

“他鄉遇舊識,難得呀。”

章馳點頭應道:“我們初初照面,還不敢認,互相對視,這才喊出名姓。”

“他要操心的事比我多,更顯滄桑。我道他生意做大,他卻訴苦,說南陽不好立足。”

周奕問道:“陳幫主可說過具體事項。”

“這倒是沒有,匆匆一見,沒有深談。”

章馳笑道:“其實他見我出現在此,熱心攀談,乃是為了招攬。當年在漠北行走時,章某算是有點薄名。”

“我覺得你可以再與他聊聊。”

周奕見他疑惑,不賣關子:“他們與荊山派有點矛盾,我中內情。”

“這簡單,我即刻去馬幫尋他,”章馳風風火火,答應過後就要起身。

周奕趕緊將他拉下,哪有這樣使喚人的。

他們這一行回來,觀中又熱鬧許多。

接連三天,周奕都沒讓他下山,酒菜不缺,好生招待。

到了第四天,章師傅實在坐不住了,單雄信已算半個南陽人,於是陪他一道辦事。

有了南陽幫這層關係,周奕行事自由了許多。

以往“太平道”這三字自帶混亂屬性,楊大龍頭決計容不下。

但現在知曉了這太平教主的為人,就不會一杆子打死。

黑石義莊危機解除,五莊觀可以抬到明面做事。

周奕也希望光明正大做人,東躲西藏沒誰會喜歡。

五日後入了冬,他們才從城內返回。

陳幫主外出才回,因此耽擱。

“當陽馬幫與荊山派的矛盾果然不小,”章馳唏噓,“這是一樁大生意,荊山派不會相讓。”

“說說看。”

章馳在漠北打拼過,語焉甚詳:“這羊皮的用度在南陽著實不小,皮裘、毛氈衣等日用暫且不提,脫毛軟皮可作水酒皮囊,硬皮革制甲冑以及車馬用具,比如轅皮墊、馬鞍韉。”

“這幾樣都是南陽諸多商人們一道做的,再以成品往四周售賣,關聯著鏢局、馬幫等眾多生意。”

“當陽馬幫在漠北的路子遠勝荊山派,荊山派與其他馬幫合作,自己不算源頭。而當陽馬幫,他們自己就是源頭。”

章馳咧著嘴巴:“荊山派的人去到漠北,北塞的三幫一派根本瞧不上他們。”

“飛馬牧場卻不一樣,他們好馬無數,生意做到突厥,與突厥大汗統屬的草原部落都有往來,當陽馬幫有這個靠山,能在北塞那邊說上話。”

“荊山派只是佔據南陽地利,屬於本土豪強,若到了漠北,他們若知曉當陽馬幫的關係,恐怕都不敢在榆關以外行走。”

周奕心下一嘆,有些嚮往那洞天福地。

就算現在甘冒奇險把楊公寶庫挖出來,能武裝個三萬軍,照樣沒人家家底厚。

我的家裡有一片草原,這就是美人場主,土豪之氣盡顯。

“如此說來,荊山派是不肯讓當陽馬幫在此立足。”

“正是。”

章馳又道:

“除非當陽馬幫把他們的貨交給荊山派,雙方合作。這聽上去不錯,可是據陳瑞陽所言,任掌門是個奸猾之人,因知曉他們有門路,故而狠壓價格。”

“當陽馬幫想靠著南陽做周邊生意,不肯退讓,當然,還有一個臉面問題。”

“這件事暫時難以談妥。”

周奕已經想到,如果不是楊大龍頭壓著,兩邊估計已經鬥起來了。

“當陽馬幫可有後續動向?”

“有。”

“明年開春後會有一大批貨入城,就看荊山派是讓步還是硬接。”

開春,那還有一段時間。

如果任掌門一直強硬,楊鎮也挺為難,不願得罪飛馬牧場,更不能讓城中大亂。

倘若胳膊肘朝外拐,也不利城內大勢力的盟誼。

與章師傅又聊幾句,周奕暫且把這事放在心裡。

回到觀中斟酌一番,寫下一張字條,塞入錦囊,叫人送給陳老謀。

別的先不說,要想辦法先把十間鋪子搞回來。

債務不清算,容易變成爛賬。

就是不知道這荊山派的任掌門,是不是任大善人。

嗯?任?周奕有種不祥預感,忽然想到任老太爺,好在任掌門不擔這個名頭。

又在臥龍山上待了小半月。

觀中最悠閒的應該就數回紇少女,對她來說,這觀中恐怕是真正的淨土。

她練功之餘,竟有興致與兩小道童講學經文.歲序既闌,玄冬肇至,天氣越來越寒。

南陽北倚伏牛之巉巖,南襟江漢之浩渺,別有冬韻。

這是周奕在南陽過的第一個冬天,眼看年歲將至。

舊曆大雪日,南陽淯水湯湯,冰澌初結,漁舟泊於岸,鸕鷀棲於桅。

這一天申時,周奕在觀中打坐練功,忽起動意。

提湛盧出觀,在外邊清出的闊地上練劍。

練過片刻,把劍交給晏秋。

“師兄,你要去哪裡?”

周奕笑道:“我下山道走走。”

去謝老伯那裡瞧了瞧,他不在家,想必是冬釣去了。

這老翁釣癮很大,他若至北盤江,估計也能做個“山頂洞人”。

周奕沒敢忘恩,謝老伯如今過得比當初更自在,不必焦慮日用。

他學識頗淵,兩小道童經常串門,一老兩小也能玩到一起,故而也不寂寞。

看老人的面貌,顯是比周奕才見時精神多了。

想著去白河邊轉一趟,若他空軍便嘲笑一番,再朝南陽城走走。

可是山道才過一半,就聽到下方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周奕定睛一看,這桐柏山道,霰雪昨日才霽。

忽有少女自山道走出,衣玄黑之裘,雙袖垂霜,足躡輕靴,踏殘雪而登山階。

她髮髻後束,簪以竹釵,腰間懸劍,寒鐵為鞘,飾以玄紋,乃知為江湖劍客。

然其清麗之態,直叫雪景失色。

少女並不抬頭,雙手捧著一卷書,目光凝注,像是看不到周奕一般。

只是她越往上走,嘴角弧度越壓不住,馬上就要破功了。

周奕笑盈盈走了上去,見少女看的是一卷經書,正是《淮南鴻烈》。

“姑娘,你的書拿反了。”

“騙人,哪有。”

她的聲音何其溫柔,唇邊掛著一絲淡淡笑意,頭也不抬,又道:“這山上可有五莊觀?”

“有的,不過觀主不在家,你入了莊也尋不到。”

少女雙手合卷,很是不滿地瞧著周奕:

“周小天師,你這是要趕人家下山嗎?”

周奕緩緩訴說:“我這段時日一直在觀中練功,今日突然心神不靈,像是聽到鳳凰清音,這才出觀.”

“所以,這觀主不在家,自然是為了迎客。”

“錯了,是迎朋友才對。”

獨孤鳳展露笑顏:“我要恭賀你,找到這樣一個清淨地,方才我從河邊過,多見勝景,真讓人心靜。”

“不過,今日我來者不善,恐怕要讓你為難。”

“哦?”

周奕脫口而出:“你不是要與我比劍吧?”

“也差不多。”

獨孤鳳道:“先去你的五莊觀瞧瞧。”

也不用周奕引路,獨孤鳳徑直往上走。

什麼意思?周奕沒有搞懂,但是走了一段路,他忽然想到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揣摩一下小鳳凰的意思。

似乎是要比劍。

正好,這觀中還有一名劍客。

呵呵難道她們此前認識,或者乾脆是對頭?

這可有趣了。

周奕目色稍變,飛速思考,用上了大明尊教的鎮教寶典《娑布羅幹》,以天頂秘要貫注精神,加速推演。

可還是算不出要發生什麼。

身側的少女始終藏著一絲神秘。

復行數百步,五莊觀映入眼簾。

冬日的五莊觀別有氣象,靜臥山崗,獨享清淨。

觀前白鶴沾雪,更添仙態。

這時觀中走出兩小道童,夏姝和晏秋看到獨孤鳳後明顯驚訝了一下。

他們齊齊看向周奕。

晏秋道:“師兄,這位姐姐是.”

他沒有說完,一旁的夏姝搶過話:“笨,師兄早說過的,這肯定是鳳姐姐。”

獨孤鳳溫柔一笑,上前與他們打招呼:“你們好有靈氣,老天師真會挑徒弟。”

她倒不是說場面話。

夏姝與晏秋一直在山中深治經卷,又不參與江湖紛爭,自然有一股道門風韻。

就在這時獨孤鳳抬起目光,看到五莊觀走出一人。

她一身紫衣,泛著幽藍色的清澈瞳孔,帶著異域風情,身負一柄火紅色長劍。

一人是獨孤家的絕世天才。

一人是大明尊教的妙火明子。

二人不期而遇,又都是好鬥之劍客。

鳳火相交,不禁有劍意湧動!

觀中的單雄信感知到這邊的動靜,似有劍氣生髮!於是他大跨步上前。

豈有此理,何人膽大敢打上門來!

老單豹目欲燃,戰意蒸騰,就要朝道觀籙生喊一句“取我馬槊”!他走到道觀門口,瞧見雪色蒼茫,立著一玄一紫兩道身影,劍氣引而不發,似在對峙。

頓時偃旗息鼓,差點栽個跟頭。

再看向周奕,心道周兄弟果非常人。

很明顯,此等亂局不是他能擺平的,恐怕需要慈航聖女前來調解。

五莊觀前,周奕神色平靜,一步踩在兩人中間,強硬道:“兩位,把劍氣收了,你們要拆了我這小觀嗎?”

“你們要打,就出去打過。”

他的聲音頗具威嚴。

二人微微一愣,各自收了劍氣。

“這位是我的遠房表妹,阿茹依娜。”

“這位是我的知交好友,獨孤鳳。”

二人微微頷首,算是見過。

獨孤鳳有些好奇:“天師何時多出個異域表妹?”

“此事說來話長,先入觀喝茶取暖,詳細分說。”

周奕坦坦蕩蕩,盡顯君子之風,將小鳳凰和火妹一道請入大殿.大殿中的黃老二像,正注視著這一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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