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大唐

第105章 王座之箭 踏風神遊!

林藥師與王戎見狀,微微變色。

竹林內,棺材邊的兩位老魔瞧他這般輕功,並未露出異樣。

顯然,這在他們意料之中。

揚州總管尉遲勝瞧了周奕一眼,他不願節外生枝,移開目光,死死盯著那硃紅色的大棺材。

他一路追至此地,漸遠江都。

此番一旦被對方走脫,超過勢力範圍,後面他便不敢再追了。

“周宗主,你最好把裡面的人放了,否則今日想走,恐怕沒那麼簡單。”

尉遲總管周圍立了上千號人,且大隊人馬還在往此地趕,他說這話是有底氣的。

若非對方手上拿著宇文無敵做質,他已下令圍殺。

“本宗主想走便走,你能攔得住?”

周老嘆面露不屑:“這四周的人手,難道都會聽你命令?”

尉遲勝一時沒法回話,朝四下一瞥,此地情況著實複雜。

他正與魔門老怪站在東西兩端對峙。

攔在最北邊路上搭著弓箭的,是他們江都大營的人。

但還有大批江湖人擠在裡面,其中不乏高手。

靠東北位置的那群人,乃是鐵騎會數位高手。

一個禿頂美女,一個兇悍惡僧,這兩位是任少名手下最有名的高手,豔尼常真與惡僧法難。還有數十位長相魁梧,高鼻深目的漠北人。

這些漠北人中,有三人氣質出眾。

一名手持雙刃的漠北美人,她身旁站著位英武青年,正抱劍而立,那劍要比尋常武人的劍長過一尺,尤其醒目。

二人身旁,還有一名面色冰冷的中年人。

此人左腰配彎刀,右手攥巨弓。

他揹負箭囊,裝著七八根黑羽箭,像是某種大鷹的羽毛。

此地江湖勢力雖多,唯有鐵騎會這幫人氣勢最足。

尉遲勝又朝南邊看,正是方才來的那些人。

林藥師、王戎,這兩位林士弘手下的高手,他自然是認得的。

再有便是竹林上的那位,這傢伙看著年輕,但不一定是真實歲數。

周宗主的實力,他已經充分感受過。

這人在江都城內以劍氣斬碎周宗主的魔功,外加此時展露的輕功技法.尉遲勝的眼中閃過忌憚之色。

在場之眾,對他威脅最大的一定是這人。

周奕留意到揚州總管的目光,他並未在意。

但卻被人群中另外一人吸引.這位藏了半個身位的熟人,正對他不斷打眼色。

正是杜伏威的義子,王雄誕。

從壽春坐他的船過淮河,這一路對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周奕不著痕跡地朝王雄誕示意的方向瞧去,

西北方,那是六合城!他回想杜伏威之前說過的話,忽然反應過來。

目光一轉,看向鐵騎會所在方向。

霎時間!惡僧、豔尼、雙刃美女、抱劍青年、冷麵中年人鐵騎會五大高手敏銳把握到他的目光,這時齊齊朝周奕看來。

雙方氣勢相碰,四下竹葉亂抖。

“哈哈哈!”

周老嘆朗笑一聲:“《長生訣》乃當世四大奇書之一,神秘動人。不過,據聞此功難以練成,此前數百年間,並未聽聞有哪位是靠練長生訣成就絕頂高手的。”

尉遲勝道:“周宗主,既然如此,何不把我宇文世兄放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周老嘆眼中鬼火一跳:“他膽敢侮辱我的智慧,先在棺中懺悔七七四十九日再說。”

“而且”

“這對他來說不一定是壞事。”

周老嘆的目光掃向四周:“本宗主有一門玄而又玄的武功,絕不在長生訣之下,且極易練成。”

“此功唯有一個障礙,便是心魔。”

“一旦克服心魔,短短時日,便能練成此功,獲得遠超己身的力量。”

“冠軍城有我設下的道場,也歡迎諸位來與我論道。”

尉遲勝嗤嗤冷笑:“入了你的魔窟,豈不是找死?”

“不然.”

豫章郡第三高手林藥師道:“在江都城中散佈長生訣竹簡之人,正在被周老宗主追殺,此人我曾遇到,想來就是周老宗主口中,那克服心魔之人。”

周老嘆盯著林藥師,兩眼火光跳躍。

眾人聽到這一訊息,各都沉思。

那個姓裘的高手,手段著實厲害。

“哦?”

鐵騎會中,雙刃美女身旁的抱劍青年站了出來。

“是什麼樣的武功這樣厲害?”

尉遲勝冷眼旁觀,微微看向西北方向,靜靜聽他們廢話。

忽然一陣腥風捲起。

周老嘆懶得回應,只玩真實,他隔空一掌,魔氣巨手排山倒海撲向那抱劍青年。

庚哥呼兒面色一沉。

這時雙手拔劍灌滿先天真氣,一劍接著一劍斬出,他的劍法非常詭異,能夠憑藉自己的先天真氣拉扯對方真氣。

每一劍都能吸取對方功力,轉而增強自己的劍勢。

故而一劍比一劍強!

第五劍斬出時,劍氣如波浪翻湧,這才把老嘆這一掌給化解。

庚哥呼兒眉頭皺緊,感覺對方魔氣精純無比,根本拉扯不動。

一顆豆大汗珠順著臉頰淌下。

對方不僅魔氣精純,且掌中埋藏詭異精神之力,能順著真氣侵襲竅穴,引發竅中之神動盪。

與之較勁,腦中心魔頓生,像是看到一口棺槨,忍不住就想躺進去。

若非自己意志夠強,在不明此招之下,差點吃了鉅虧。

“那劍法沒錯了,是狂浪七轉。”

“他是飛鷹曲傲的門人。”

鐵勒飛鷹,巔峰時在草原上僅次於武尊。

有人認出了青年的身份:

“他是飛鷹曲傲的第三門徒,庚哥呼兒。”

“那旁邊的雙刃美女,想必就是第二門徒,花翎子。”

鐵騎會五大高手全都望向一臉冷笑的周老嘆。

他們是首次見到這一魔功,心中怎能不驚。

可這老魔並沒有趁機奚落狼狽的庚哥呼兒,反而朝竹稍上看去。

“朋友,本宗主的掌力如何?”

老魔的態度很不同,用上了“朋友”二字。

眾所周知,這老魔非是一般的狂妄,什麼四大閥各大宗派,在他眼中屁都不是。

但面對這一位,不知為何如此禮貌。

實在叫人詫異。

眾人瞧見,竹梢的青年,或者說是不知年歲的‘老妖怪’。

他在聽了老魔的話後,平靜道:“要我說實話嗎?”

周老嘆道:“自然要聽實話。”

青年道:“你的掌力,我看平平無奇。”

“什麼?”

周老魔眼中鬼火大跳,渾身魔氣驟然奔騰,他舉火燒天,打出一記更猛烈的赤邪神掌。

這一掌的功力,遠超對石龍時所用!看樣子要再比輸贏。

狂暴的魔煞讓不少圍觀之人心神不寧,這才知道魔門宗師之前所言並無吹噓。

與他論道,果真涉及奇妙之術。

呼嘯的煞氣之風扯動四周空氣,像是要把竹梢上的青年整個吞沒。

眾人見他並未出劍,反手一掌按下。

一眾觀者只覺他託大。

然而,周老魔的掌力在他掌前一尺處竟生生凝滯!就如同細緩的流水碰上一顆大石,推不動大石,故而只能繞著大石環流。

也就是說這位劍道宗師,竟真能以掌力抗衡周老宗主的魔掌!

“唰~~!!”

赤邪神掌到了後小半程被青年一掌打散,像是沙子一般碎裂散開,登時魔風捲動,將周老嘆的僧衲與金環真的宮裝吹得獵獵而響“咔咔咔咔~~!!”

四下一片手腕粗細的竹頭折斷,從上空墜落。

竹梢上的老妖怪撤掌,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兩大宗師交手,眾人得見風采,心下多有起伏。

周老嘆嘴角微抽:“好,朋友的武功不在本人之下。”

“可來冠軍城,與我坐論武學至極奧妙。”

“周宗主的好意,本人心領了。”

周老嘆聽罷,嘴唇微動,聚音成線對金環真道:“師姐,你看清了嗎?”

金環真回應:“是純正無比的道家玄功,難怪要去尋長生訣,道門多有隱士,不知這是哪一位?”

周老嘆道:“能這樣對我掌力,恐怕是道門前三人。”

金環真道:“我們神功尚未大成,此時應暫避鋒芒。若此人相助江都大營,我們不好脫身。倘若他要討要棺中人,只管給他。”

周老嘆心下不甘:“此次回去,我定要心無旁騖,沉心鑽研。”

“……”

周奕的手藏在袖中,他將一道魔煞之氣拘入體內,收到膻中。

整個手臂,被一股巨力震得微微顫抖。

周老嘆功力之精純,絕非那些入魔手下能比。

還好,暫時還能穩壓他兩頭。

不過,這傢伙的功力未免太厚了。

‘此次回去,我定要心無旁騖,沉心鑽研。’

周奕正這樣想,忽然看向西北方。

下一瞬間,又看到了王雄誕的眼神。

眾多高手都注意到了。

尉遲勝這時站了出來,借周奕的勢對周老嘆道:“周宗主,我的人馬到了!”

“六合之兵截斷退路,揚子縣也是我的人馬。”

“當下前後包圍,你再帶著那口棺材,決計走不出我江都軍陣。”

尉遲勝往前半步:“放出宇文世兄,我不擋周宗主的路!”

鐵騎會的惡僧順勢道:“周宗主,你拿那麼多重複的竹簡也無用,不如借我等一觀。”

林藥師也借勢道:“家兄也想一觀長生訣。”

金環真微微皺眉,看向西北。

忽然有七八騎狼狽衝來:“總管,尉遲總管!”

“走,快走!”

尉遲勝這時懵了,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他厲聲對著奔來的騎兵喝問:“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是杜伏威!”

“他趁著我們大軍出城,帶著江淮反賊攻入六合,如今六合已落入江淮反賊手中。”

“杜伏威?!”尉遲勝面色一變。

江北巨鎮失守了!“將軍,杜伏威就在後方,還有三萬反賊!”

“……”

道門寶書神奇,卻遠沒有小命重要。

六合方向喊殺聲大作,那邊的隋軍瘋狂逃向此間。

林中登時大亂!

往北是杜伏威大軍,只能朝南跑。

這一刻,就連周老嘆等人也取道往南,尉遲勝看見了卻不敢追,他要迅速返回揚子縣調兵,遏住杜伏威攻勢。

林藥師前一刻還在說“家兄想觀長生訣”。

此刻,周老嘆就朝他貼了過來。

竹林中的戰鬥突然在林藥師身邊爆發。

一時間,周奕反倒成了無人理會的存在,他看著王雄誕的動作。

果不其然林中大亂時,一隊隱藏在眾多江湖人之中的人馬,直接衝向鐵騎會。

王雄誕身邊,又冒出數名高手。

手持陌刀的闞稜,拿著雙劍的西門君儀,還有西門君儀的悍妻王闌芳。

這些全是江淮軍的悍將。

鐵騎會的人被拖住,豔尼已用出絕技銷魂綵衣,同時大喊:

“你們是誰?不要命了嗎?!”

王雄誕怒喝:“不要命的是你們!”

江淮軍就要殺來,沒人敢陪他們死鬥。

“師姐,走!”

庚哥呼兒大喊一聲,拉著花翎子爆退。

他們提運先天真氣,以狂浪七轉法門不斷轉勁,讓自己的速度在短期迸發,從王雄誕等人的兵器下脫身。

但是那位一臉冰冷的中年男人卻沒那麼好運,王雄誕面對他射來的利箭,躲也不躲,用肩膀上的一道箭傷,將他運功動作生生打斷。

這一口真氣沒有提上來,他用不出先天奇功,被留於亂陣。

一旁的惡僧、豔尼察覺到這幫人的目標是誰。

於是紛紛避開這用箭中年。

庚哥呼兒與花翎子本來還想幫忙,卻看到竹梢上的那人動了。

目標,竟與那幫瘋子相同!鐵勒王座之下有五大箭衛,此人正是其中之一,今奉鐵勒王密令來到中原。

這位第三箭衛雖然高傲,可才來中原不久。

連他們也搞不清楚,怎麼惹到這樣多敵手。

“走!”

庚哥呼兒與花翎子不敢耽擱,周圍的鐵勒高手四散逃命。

惡僧抱住豔尼的腰肢,讓豔尼在他頭頂上施展銷魂綵衣,而他則是亡命飛逃。

二人以這等合擊之術衝出亂陣,無愧是鐵騎會響噹噹的人物。

周奕也沒想到,自己的威懾力竟如此之強。

真是個美妙的誤會。

第三箭衛感受到周奕的殺機,自知逃跑無望,準備搏命一戰!他揮動彎刀擋開王雄誕一刀,又以棄刀之法從西門君儀的雙劍中穿過,將他刺傷。

這時後躍一步,一次性拔出箭囊中七根箭矢。

真力注入拉滿弓弦。

他雙臂驟然鼓大,有一股爆發性的力量充斥其上。

對著從竹梢上飛身而下的白衣人,以無匹手速拔弦狂射。

他並不是一次射出七箭,而是一箭接一箭,上一箭射出,弦勁未消,立馬射出下一箭。

因此,他一箭比一箭快!

下一箭吞噬上一箭的力道,一箭比一箭力道大!

這是狂浪七轉這門先天奇功的另外一種用法,當世唯有曲傲本人與五大王座鐵箭衛才能做到。

在大草原上,這種箭法能射下任何蒼鷹。

從空中躍下的人,無有借力,這種情況,哪怕是武尊也只能硬抗。

能以絕世輕功在落身之時完美避開這“追風七笑”箭術的,唯有云帥。

然而.讓第三箭衛驚悚的畫面出現了.他的箭在空中呼嘯,撕扯了風,讓風發出怪笑。

而當那人的腳點中箭上黑羽時,風嘯驟停。

但是,

他的身影並未落下,竟在第一箭上輕輕點躍,人影翻飛,順次踩中第二箭,再點躍,踩中第三箭.四箭、五箭.直至第七箭!驚雲神遊,踩在箭風之上行走,宛如凌空飛度!

傳說,雲帥從高崖上一躍而下,能點著蒼鷹的翅膀行走。

這一刻.鐵勒王座第三箭衛,像是親眼目睹。

花翎子、庚哥呼兒本來不敢回頭,聽到這箭嘯之聲,忍不住回望一眼,便看到了這驚人畫面。

“嘣~!”

第三箭衛拉斷弓弦,他無力可用,被一指點在膻中穴上,寒氣侵入,渾身冰涼,頓時僵硬在那裡。

“你你.”

他哆嗦著說道:“你是中原的雲帥嗎.”

“不是。”

周奕平靜道:“雲帥遜我不止一籌。”

心中默默加了一句,在顏值上。

所以,這是一句大實話。

第三箭衛聽罷,想到剛才的場景,竟然沒有否認。

他用最後力氣憋出一句話:“你贏.贏得我的尊重,我是鐵勒第三箭衛魯可薩耶.”

話罷,忽然嘴角溢血。

他強行運功,將自己的心脈震斷。

王雄誕、闞稜,西門君儀,張闌芳四人齊齊上來檢視。

忽然,遠處一聲慘叫傳來。

林士弘之弟林藥師,被周老嘆打入了一道玄而又玄的真氣,收入棺中。

林藥師帶來的手下被衝亂。

上前營救的數十人,也被再次殺散。

王戎帶著這個好訊息,飛逃豫章郡。

周奕盯著第三箭衛的屍體:“他就是杜將軍要找的人嗎?”

“正是。”

王雄誕滿臉怒意:“他射殺了我們兩位兄弟,夥同鐵騎會的人在壽春作亂,老爹發誓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殺他。”

王雄誕下一句“周兄”還沒出口。

遠處傳來朗笑之聲:

“周兄弟,我們又見面了!”

杜伏威邁大步走來,他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隨即走到周奕身邊。

“杜老兄。”

二人對視一眼,互相沒說什麼謝與不謝。

江淮軍沒有深追,而是在打掃戰場。

“周兄弟,你的事辦好了嗎?”

“差不多了。”

杜伏威指著大城方向,試探問道:“可有興趣參觀六合?”

“正有此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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