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言眼睛通紅,氣得發抖:“為什麼杖責她?”
聶宵臉上印著一個血手印,拿他的那雙牛眼瞪著沈桃言。
沈桃言也在瞪著他,她手上的血已經染紅了半截衣袖了。
揚青:“二少夫人,疊珠她打翻了二公子的藥湯。”
沈桃言仍是瞪著聶宵:“藥湯打翻了再熬便是了,何至於要將人打成這副樣子。”
一想到疊珠被打得奄奄一息,她的眼窩裡就汩汩湧著淚水。
揚青:“那藥材是很珍貴的。”
沈桃言看著聶宵不眨眼,任由淚水滑過臉頰:“珍貴?有多珍貴,是再也買不來了?”
揚青不吭聲了。
沈桃言:“有什麼,你衝著我來。”
聶宵眉心輕微一跳,細細盯著她的神情打量。
沈桃言看向揚青:“將藥材的名細列給我,我就是豁出我這條命,都給你們找來。”
她對著疊玉三人:“將疊珠抬回去。”
這一回,聶宵沒叫人攔著她們。
走之前,沈桃言還去甩了那兩個揮棍的下人一人一巴掌。
“混賬東西,誰讓你們下這麼重的手的!要是疊珠有個什麼事兒,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話,沈桃言是說給聶宵聽的。
聶宵盯著沈桃言將人帶走,下人們不知道該幹什麼,安安靜靜站在一邊。
呂懷白匆忙趕來替疊珠醫治,沈桃言站在床邊擔心地望著。
呂懷白掃了一眼她手上的血,專心替疊珠處理傷口。
呂懷白:“沒有傷到骨頭,多養養就能養回來的。”
沈桃言:“好。”
呂懷白沉默了一會兒,道:“二少夫人,你的手。”
沈桃言:“什麼?”
呂懷白指了指她滿是血的手。
沈桃言才想起自己的手也受傷了,她還拿著這隻手打了好多人好多巴掌。
現在手心還在發麻發疼。
沈桃言:“掛露,去打盆水來。”
掛露:“是。”
沈桃言將手浸入盆中,不一會兒,整盆水都洗紅了。
她看了一眼手指上的傷口,還挺大,怪不得流了那麼多血。
“勞煩呂大夫替我包紮一番。”
呂懷白給她的手上藥:“二少夫人,怎麼弄成這副樣子,先前才與你說,要你精細養著。”
沈桃言沉默,她以為聶宵會衝著她來的,沒想到會先是疊珠。
呂懷白:“這幾日先不要沾水。”
沈桃言:“好。”
此時此刻,聶宵清洗完臉上的血跡,正拿著柔軟的絹布擦臉。
他的面容有幾分陰沉,不就是一個丫鬟嗎?竟然還叫她跟他動起手來了。
月上枝頭,一直昏迷的疊珠終於醒了過來。
沈桃言就坐在她的床邊的圓墩上,連忙道:“先別亂動,慢點兒。”
疊玉,掛雲,掛露也跟在旁邊伺候著。
疊珠氣若游絲:“二少夫人?夜已經深了,你怎麼還不去歇息?”
沈桃言:“就去了。”
疊珠:“疊玉,扶二少夫人回房裡歇息吧,這兒已經沒事了。”
疊玉看向沈桃言。
沈桃言:“好,我這邊回去了,你好好養著,有什麼事,叫其他小丫鬟幫你。”
疊珠:“是。”
疊玉將沈桃言扶回了房中,一邊放下紗帳,一邊勸道。
“二少夫人,疊珠沒事的,你忘了,她小時最是皮厚了,怎麼打打鬧鬧都沒事。”
沈桃言抹了抹眼淚:“小時候是小時候,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何曾受過這麼重的傷。”
疊玉喉頭也有些哽咽:“二少夫人,別想那麼多了,明日起來,疊珠肯定就會好很多了。”
沈桃言在她的攙扶下躺下:“嗯。”
第二日一早,沈桃言便去看了疊珠,好在疊珠的恢復力還像小時候一樣。
疊珠趴在床上,努力支著身體:“二少夫人昨日是哭了多少?眼睛都腫起來了。”
沈桃言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瞎說,哪有腫?”
疊玉端了水進來:“二少夫人,還是敷一敷的好。”
沈桃言乾脆坐在疊珠身邊敷眼睛。
掛露:“二少夫人,二夫人請你過去。”
沈桃言:“好。”
疊珠努力支了支身體:“二少夫人。”
沈桃言:“別擔心,你好好養著傷。”
疊珠搖頭:“二少夫人,二公子的湯藥,不是奴婢打翻的,是端藥那人成心撞到了奴婢身上。”
沈桃言:“好,我知道了。”
昨日這場鬧劇到底是瞞不過趙卿容,沈桃言也想去看看他們要怎麼說。
沈桃言:“不必施妝了,直接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