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元帥,從凡人開始復仇天子

第172章 霧中船

紙上沒有規整的字跡,只有用硃砂混著血水畫的潦草圖案:黃天寨中央祭壇上堆疊的新屍,百具“妖人”屍體插滿聖旗,心臟位置的“淨”字被血漬洇成黑團;祭壇下的“聖戰士”渾身塗著赭石泥漿,額頭烙著的“滅妖”火印在風中燃燒;十幾個婦人跪在“滌罪壕溝”邊,用麻布蘸著血珠往孩童眉心塗抹,孩童的啼哭被狂熱的誦經聲淹沒。

最下方用炭筆急書幾行字,墨跡因書寫急促而扭曲:“血祭已始,狂信徒披甲待發,劉角登壇誓師,聖糧衛殘部飲馬血立誓,隨時可能撲向紫霄!”落款的“梟”字被血漬糊了大半,筆畫間還嵌著細小的皮肉碎屑,顯是間諜傳遞時遭遇了危險。

“來得正好。”劉性猛地坐直身,猩紅蟒紋大氅從肩頭滑落,露出裡面繡著二十四節氣花卉的鮫綃裡衣。

他右臉的刀疤因興奮而扭曲,疤痕邊緣翻卷的皮肉下,未褪盡的血痂微微發亮:“我原以為劉角會等熒惑星衝犯七殺星,沒想到周倉的死竟讓他紅了眼。”他將羊皮紙扔給唐九,指節叩擊著榻邊的東珠串,珠粒碰撞的脆響裡帶著壓抑的興奮。

“這股狂熱就是把雙刃劍,既能沖垮玄甲軍的防線,也能讓他們變成沒腦子的瘋狗。”

嘉赫上前一步,烏金鱗甲與地磚碰撞發出“哐當”聲響,打斷了殿內的沉寂:“王爺,末將請命即刻出兵!黃天賊傾巢而出,老巢黃天寨必然空虛,咱們可派快船襲擾他們的糧道,把青嵐河上游的儲糧劫走——那裡是劉角囤積的聖戰符與硫磺火硝的中轉站,據說那裡最近一段時間堆積著大量的物資。”

他的刀疤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末將願率狼牙隊為先鋒,三日之內摸到黃天寨外圍!”

“急什麼。”劉性抬手製止,指尖輕彈鑲嵌貓眼石的戒指,甲套頂端的細針在燈光下閃著寒芒,“瘋狗咬人時最兇,咱們得先讓玄甲軍當肉盾。雲娘,讓‘紅袖招’的暗線散訊息,賀三刀的殘部就藏在紫霄城的周圍,隨時準備著發起騷擾式進攻。”

他嘴角勾起毒蛇吐信般的弧度,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再把黃天賊殺掠流民的畫像貼滿江北城鎮,畫裡要突出他們用孩童蘸血塗眉、用聖杖抽打俘虜的場景——逼著秦蒼不得不硬接這波攻勢。”

雲娘躬身應諾,二十四根金簪的貓眼石在燈光下迸出冷光:“王爺放心,‘紅袖招’在江北有大量的青樓據點,明早就讓畫匠趕製畫像。暗線還能扮成逃難的流民,往玄甲軍營地哭訴黃天賊的暴行,把他們的怒火全引到劉角身上。”她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卷海圖。

“另外粼波國的貢船下月入江,船上的‘夜明珠冠’可暫時不動,等黃天賊與玄甲軍兩敗俱傷,咱們再以‘護貢’為名出兵,屆時江北鹽道就再無阻礙。”

唐九的龜甲在袖中發出細微的碰撞聲,他重新拾起象牙算籌,在漕運圖上排出“巽”卦方位,和田玉髓的光點在圖上連成詭異的弧線:“王爺高明!黃天賊狂熱無謀,定會不顧側翼防備。嘉赫將軍可率狼牙隊潛至鷹嘴崖西側的蘆葦蕩,那裡水淺草密,便於隱藏。待黃天賊與玄甲軍廝殺正酣,便直插他們的後路輜重營——劉角向來把聖戰符、硫磺火硝這些寶貝看得比士兵性命還重,定會分兵回援,那時玄甲軍再從正面壓上,黃天賊必敗。”

他用算籌點過青嵐河下游的“落馬灘”:“此處水流湍急,灘塗下多暗礁,蘇將軍可率凌波隊在此布火雷陣。黃天賊敗逃時必經此路,咱們順水推舟炸斷浮橋,既能截殺潰兵搶奪輜重,又能把功勞全攬在身上,讓江北商戶瞧瞧咱們紅日賊的手段——以後他們自然更願意跟咱們交易。”

蘇三孃的烏金軟甲擦過鎏金盤龍柱,話語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末將的凌波隊已備妥三十艘火雷艇,船身纏著浸過桐油的牛皮,船頭立著持弩的‘夜鴉隊’。只需王爺一聲令下,即刻就能順流而下,在落馬灘佈防。”

“末將還在艇身藏了硫磺與硝石,遇敵時既能炸橋,又能縱火,保證讓黃天賊插翅難飛!”

嘉赫抱拳領命,刀疤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末將這就去整編狼牙隊,用賀三刀留下的玄鐵鎖甲裝備精銳,再從鹽道關卡調三十名熟悉地形的老兵當嚮導。”

“只是黃天賊勢大,此次動員據說有三萬聖戰士,若玄甲軍頂不住……”

“頂不住才好。”劉性的聲音突然轉厲,左腕纏著的小蛇猛地抬起頭,信子急促吞吐,眼中閃過嗜血的紅光。

“玄甲軍若敗,朝廷定會調江南水師馳援,那時咱們再以‘護境安民’為名出兵,江北鹽道就徹底成了咱們的囊中之物。”他抓起案上的青銅酒爵,將琥珀色的酒液潑向輿圖上的黃天寨標記,酒液在硃砂標記處暈開,像一灘正在蔓延的血跡。

“告訴間諜‘梟’,繼續煽風點火,最好讓劉角親率聖衛衝鋒——他那身日月紋道袍就是最好的靶子,只要他死了,黃天寨的殘部正好當咱們的炮灰,替咱們鎮守西陲的糧道。”

夜靈梟在窗欞上發出低沉的鳴叫,彷彿在催促著什麼。雲娘將新的指令寫在薄如蟬翼的絹布上,捲成細卷塞進竹筒,重新系在夜靈梟的利爪上。

這隻通人性的鳥兒再次展翅,翅膀掃過琉璃宮燈,帶起的火星墜入江霧,瞬間被溼冷的空氣撲滅。它的黑影穿透濃霧,朝著黃天寨的方向疾飛,翅膀劃破霧氣的聲響,在寂靜的江面上遠遠傳開,像一道無形的引線,正牽引著一場即將到來的血腥風暴。

赤日王舟的樓船在暮霧中緩緩轉向,船頭的紅日圖騰穿透薄霧,如同一團燃燒的鬼火,在揚子江的水面上投下扭曲的倒影。

嘉赫按著腰間的破浪刀轉身離去,刀鞘上的暹羅鱷魚皮在霧中泛著冷光——他知道,接替賀三刀的第一戰,就要借這狂熱的亂局,在青嵐河的血水中撈出屬於紅日賊的橫財。

蘇三娘則快步走向兵符閣,那裡藏著調動凌波隊的虎符,符牌上的赤日紋章在燈光下閃著嗜血的光。

唐九重新坐下,用象牙算籌在漕運圖上推演著兵力部署,和田玉髓的光點在圖上移動,像一顆顆即將落下的棋子。

甲板上的巡邏水手換了班次,新上崗計程車兵緊了緊被霧氣打溼的甲冑,望著遠處模糊的江岸,隱約能聽見蘆葦蕩裡傳來的夜鳥啼鳴。

他們不知道主殿內的謀劃,卻能感覺到空氣中瀰漫的緊張氣息,連江水都似乎比往日更加冰冷,彷彿有無數雙眼睛正從霧中窺視著這艘浮動的王座,等待著廝殺的訊號響起。

而赤日王舟的燈影裡,劉性右臉的刀疤突然因笑意而扭曲,像一條剛吞了活物的毒蛇,在揚子江的暮色中,靜靜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
目錄
⚙️
設定
🌙
夜間
閱讀設定
背景主題
字型大小
A-
18px
A+
夜間模式
首頁 書架 閱讀記錄 書籍資訊